小说下载尽在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西岭千秋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荒野A计划》作者:蛇蝎点点[网络版] 文案: 作为一位天赋强势基因的ALPHA, 小野自幼被选入“荒野A计划”, 在全封闭式的军事学院里学习和成长。 虽然保持着优秀的 战斗训练记录, 小野的性格却与其他强势高傲的ALPHA不同, 内向羞涩的他偷偷暗恋著一位名为边复的BETA教官。 洋溢著力量与野性的边复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憧憬, 他立志长大后成为一名像他一样优秀的指挥官, 并且向这位比他年长的BETA求婚 。 然而十八岁生日这天,当他从梦中惊醒, 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被教官骑在了身下,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发情信息素。 “小野,乖乖学着点儿, 这是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礼物, 也是你身为ALPHA的必修课。” 这是哪门子必修课啊! “等等教官你要做什么, 等等别脱我裤子,等等别舔那里, 别坐上来……呜啊啊……救……救命啊……” 楔子 绮梦      小野读过的一本百科全书里解释说:春梦,是表现人潜意识里性渴望的梦境,有性经验的人春梦中出现清晰性对象的几率较大,而没有性经验的人,在春梦中性对象则往往很模糊。   在全封闭式的军事学院中生活了十年,除了自己手动发泄之外,小野没有任何性经验。刚满十八岁的他,也做过不止一次春梦了。   但是从来,从来没有今晚这么清晰,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梦中他的卧室里,弥漫着浓郁的奇怪气息,令他先是手脚发软,而后浑身燥热,血管里像有成千上百的小虫在游走,心脏激烈地撞击着胸膛,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从小腹冲刺向鼠蹊部。他不知道这种麻痒难耐感觉叫做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缓解,恍惚中仿佛站到了战场上,他披甲戴枪,蓄势待发,却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而那个应该是他战友的人,此时却跨坐在他身上。   “教,教官……”小野听见自己的声音紧张得发抖。   有着一头耀眼银发、鹰目冷眉的学院教官,显然对他这样怯懦的反应十分不满。用皮带勒住小野的脖颈,他拎狗一般将小野的脸贴近自己,戏谑地挑了挑眉毛——就像他平素给学员们上战斗培训课时那样。   “小野,乖乖学着。这是我送给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也是你身为ALPHA的必修课。”   这,这这这是哪门子必修课啊?!   “等,等等!教官您做什么?等等,别脱我裤子,别……呜!别舔那里……不会吧!啊……别,别坐上来!好……好痛呜啊啊——!”      第一章 ALPHA少年的血与泪      是不是每一个前途无量的ALPHA少年,都会经历这样淡淡忧伤的青春期?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暗恋,和一次惨烈无比的春梦?   牧野,十八岁零一天的ALPHA少年,大岔着腿蹲在军事学院单人宿舍的浴室里,看着下水道口一块肥皂,双眼红肿,欲哭无泪。   莫名其妙做了一场堪称噩梦的春梦,早上起来一裤子遗留物,还有无比惨烈的后遗症——他的小叽叽肿了。   不是勃起那种“肿”,是真的磨破了皮,发炎红肿,像一根饱经风雨沧桑的小竹笋。他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做了怎样激烈的摩擦,才能导致这样严重的“内伤”!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集合训练,他却连内裤都穿不了,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人类已跨入二十八世纪,科技高速发展,小孩子们三岁就不再相信童话,他却在此时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美人鱼的辛酸。   呜哇……这要怎么办才好……救命啊……   缩在浴室里又进行了二十分钟激烈的心理斗争,他最终无能为力地向命运妥协,决定请假去学院医务所看看。他套上最宽松的衣裤,装作跌伤的样子一瘸一拐地下楼,先是向当值的教导员请了假,然后躲躲闪闪地进了医务所。   医生是一位温柔的男性OMEGA。二十八世纪科技发达,发情信息素抑制剂已经可以稳定强效地抑制OMEGA发情期的一切不良反应,令他们也拥有了参与日常工作的能力。医生的似水柔情在训练严格、学风冷肃的军事学院中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他是不少学员与教职员工的梦中情人,有些年轻的学员甚至到了一见他就脸红的地步,但他至今还没有被谁标记。   小野的脸蛋也是通红通红,但却不是因为医生。这样难以启齿的病痛令他羞耻得想就地挖坑活埋自己,他低头提着自己的裤子,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看着这个虽然个子高挑却面相清秀羞涩的小ALPHA,温和地安慰道,“脱下来吧,没事的。我是专业医生,看过很多ALPHA的性器官。基本上你有的我也有,只是大小和功能不同罢了。”   小野窘迫得简直能像蒸炉一般头顶冒烟,他僵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慢慢吞吞地,脱下裤子。   “啊……”医生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叹。   小野吓得赶紧想拉起裤子,被他伸手拦住。   “别别,不要再碰它了,尽量减少裤子的摩擦。你就这么去床上躺着吧,等我拿药过来。”   小野姿势别扭地爬上床,像僵尸一般笔直地躺着,挺着他那根竹笋。其实短暂但是感觉却十分漫长的等待里,他望着苍白无望的天花板,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别担心,问题不大,给你消个毒,内服一些消炎药,过几天就好。但是这三天你就别出宿舍也别参加训练了,拿我开具的证明跟教导员请个假吧。”   小野一直抬着双臂挡住脸,这时候就静悄悄地点了点头,作出虚弱的答应。他不知道医生为什么没有询问他伤势的由来,但是十分感谢对方没有逼问——真是如大家所说,是一位温柔善良又善解人意的OMEGA。   他艰难地挺过接下来短短十几分钟的治疗时间,提着裤子仿佛逃命一般逃离了医务室。      医生关上房门,又拉开病床背后的一道帘子,那里竟然趴着另外一个人。他的脸埋在枕头里,只能看见一头雪狼毛一般银白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他身材高大强健,薄被下显露出挺翘的臀部与修长的腿部曲线,裸露在外的手臂是性感健康的麦色,流畅的肌肉曲线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刚才真是看得人胆战心惊,我第一次见到ALPHA因为性生活伤成那样,”医生肉疼地叹息道,“你没有看我拷贝给你的教学视频吗?难道你就那样直接‘坐’上去了?”   男人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英武冷傲的脸,斜飞的眉凌冽得犹如刀削。他面色阴沉地开了口,声音沙哑,“没空看,没兴趣。”   “你就算不心疼他,也好歹心疼心疼自己吧,”医生恨铁不成钢地叹道,“你知道你后面伤势多严重吗?BETA不像OMEGA,很多BETA的内阴都发育不良,你的那个开口尤其小,一般都从肠道开始适应,你竟然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直接……”   男人火大地抓了抓头发,不耐烦道,“我用口水给他润滑了,这还不够?我是军队教官又不是家庭主夫,谁会知道这些破事!”   “不知道你就该看看视频了解一下啊。部长那边今天上午就会找我汇报进程——我刚才偷偷测试了小野的ALPHA激素值,不但没有上升,而且还下降了——你让我怎么跟部长解释?”   “我会跟他说我负全责,不关你的事。”   “这不是谁负责的问题,还有六个月小野他们就要参加毕业演习,你也希望他到时候达到最佳水平吧?通过性行为刺激提升他的激素值是上头下达的任务,不是什么随便玩玩的游戏!”   男人脸色更加阴冷了下去,“怎么执行任务是我的事,你的任务是辅助我!做好你的份内事,其他少管!啰啰嗦嗦烦死了!”   医生被他这么一说,泥人也有些火气,但他显然拿这位强悍冷傲的军人没有办法,“行,算我多管闲事,你爱怎样怎样。”      小野赤裸着下身躺在床上,将控制板抱在胸前,看着天花板发呆。   控制板正发出激烈的争战声,透明的屏幕上投射出立体画面,那是上个月一场模拟战斗的录像,他自己的。虽然拿到了全院第一的好成绩,但是边教官说他表现得仍有不足,要他拿回去好好看看,自己反省。   边教官是一名BETA,全名边复,今年二十七岁,是军事学院里的单机战斗及近身搏击教官,据说曾在前线担任突击队长,三年前被军部从前线调回,培训他们这群特殊挑选的ALPHA少年。这位教官实战经验丰富、战斗力卓绝,为人冷傲无情,偶尔还性情暴躁,深受学员们的敬佩畏惧。   仿佛受虐一样,自从小野三年前第一次被边教官单手举起来砸到地上、一脚踩碎了胸甲、高高在上冷笑着骂他“废物!下去重练!”之后,就深深地迷恋上了这个高大强悍、冷傲狂野的男人。边复是他的人生偶像、奋斗目标……也是他昨晚的春梦对象。   小野发出一声苦恼的呻吟,扔开控制板,不堪回想地捂住脸。   他是一个天赋强势基因的ALPHA,从小被选入“荒野A计划”,送入这所特殊军事学院学习,是未来的巨型机甲战士,他勤奋刻苦,成绩优异,是学员中的佼佼者,饱受瞩目与羡慕嫉妒……可当他面对他喜欢的人,连在梦里都那么窝囊!   他没有办法不窝囊,没有办法不对这场暗恋满含绝望:边教官虽然是个BETA,却不管从外形还是实力上都比ALPHA还强势凶悍,一头耀眼银发、相貌冷俊、身材健美,在训练场上分分钟揍得ALPHA学员们满地找牙。据说他在前线的时候,曾因为不满意ALPHA上级的指挥,愤恨因为对方的昏庸无能导致自己手下战士大量伤亡,而一拳砸碎了对方的鼻子——或许这也是他被从前线调回的原因之一。   这样一位霸气十足的BETA,怎么可能委身屈就和他在一起,肯定是会找一个温柔美丽的OMEGA共度一生吧。学员们闲暇时间偶尔放松聊一聊八卦,还曾经讨论过边教官和医务所医生的亲密暧昧,认为他们俩很有可能缔结婚约。就是因为这一点,很多暗恋医生的学员还在暗地里愤恨嫉妒——但他们能怎么办呢,横竖他们没有边教官有ALPHA味儿。   小野越想越觉得绝望,加上对昨晚那场梦境的羞耻,他简直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用枕头捂住脑袋,他在一片黑暗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哔哔——哔哔——”身边的控制板突然传来通信铃声。   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的脸出现在立体投影里,一边说话一边喘气,“小野?你人呢?”   “在呢,”小野掀开枕头应道,“阿正?”   “你怎么啦?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我……”不会撒谎的小野窘迫了一会儿,“我在浴室里跌倒了,撞……撞到头。”   “啊?要紧吗?”   “没事,就是这几天都不能下床。”   “那我和佩佩晚上来看你?”   “不不不,不用,你们好好训练吧。不久就要毕业演习了,我还担心我自己耽误训练呢。”   “唉,你不来训练也好,要不然指不定凯林他们趁你受伤搞什么鬼呢!今天模拟对战课上,凯林趁裁判喊停的时候绊了我一脚,我差点儿摔倒在武器架上!”   “什么?太过分了!你可千万要提防他们,让佩佩也小心一些。”   “放心吧,我们没那么容易被欺负!佩佩下一场就把凯林的妹妹给揍哭了,然后我刚才偷偷往他们鞋子里加了自制的痒痒粉!哈哈哈!”   “哈哈……”小野笑了两下,腹肌牵扯到肿痛的下体,顿时惨白着脸止了话头。   “怎么?你头疼了?”   “不……对,头疼……没事,你继续说。”   “奇怪,今天边教官也没来上课,这可是三年来头一遭。”   “啊?他怎么了?”小野立刻紧张关心起来。   “就是不知道呢,我还帮你打听了一下,说是身体不舒服。难道他也在浴室里跌倒了?要不你趁现在休息,去教官宿舍那边探望探望他?”   “说,说什么呢!不,不去!”小野立马红了脸。怎么可能!边教官的房间对他来说简直是龙潭虎穴!他现在一想到要跟边教官说话就叽叽剧痛!   “唉,哪有ALPHA像你这么害羞的?”他的好友恨铁不成钢地说,“平时就内向话少,提到边教官还脸红结巴,要不是你年年综合成绩都在前几名,我简直当你是OMEGA!还有你的审美观也很奇葩好吗,竟然看上边教官……”   “取笑我就行了,你别侮辱他。”   “好好好……”   “等等,我有其他通话进来,晚一点儿跟你说?”   “好,你好好休息。”   小野挂断通话,打开了另一段连线请求。边教官冷肃的脸突然弹出在投影里,吓得他差点将控制板扔出去!   “……教,教教,教官!”   边教官皱起眉头,这令他的神情更加冷若冰霜。“AF108,好好说话。”   “……是!”   ——这也是他坚信昨晚只是一场春梦的原因之一,边教官从来都不会那么亲近地叫他“小野”,他呼唤每个学员都是直呼编号,牧野也不例外。   “你今天没去上课。”边教官冷淡地陈述事实。   “报告教官,我身体不舒服,已经跟教导员递交了请假申请。”   “我知道,”边教官不耐烦道,“虽然不能参加训练,但是你也不能闲着。上次让你反省的战斗录像看了吗?”   “看,看了。”   “好好说话!”   “报告教官!看了!”小野急忙高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动作令他再次牵扯到下体,疼得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强忍着疼痛,向教官汇报了自己总结的心得教训,边教官淡着脸指导了他几句,然后在线传输了一堆数据给他。   “这是你这几天在宿舍的学习任务,完成这组模拟战斗思维训练,最后通过测试。有什么问题随时发通信给我,但如果提出愚蠢低级的问题,扣测试分。”   “是!”   边教官说完就关掉了通信,小野放下控制板,发现自己手掌心全是冷汗。   他僵硬地抬头看了一看,好像连肿胀的小竹笋都因为紧张而吓软了一些。   呜……你这么窝囊是要怎么跟教官在一起啦!牧小野你这个废物!   他捂着枕头自我唾弃了一会儿,回忆起边教官刚才的神情,在平素的冷漠严肃之外,仿佛还有一些别的情绪,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声音也有些异样的沙哑。   边教官是个严谨又严格的人,三年来对他们的战斗训练一刻也没有松懈过,对每一个学员都一视同仁,事无巨细地了解他们的战斗习惯、优势劣势,针对每个个体进行改良训练。就连像他这样请假休课的学员,都会发来通信指导他争分夺秒地进行学习任务。这样严格的教官怎么会破天荒地自己没去上课呢?难道真是患了很严重的病,或者受伤?   他心里的担忧越演越烈,躲在枕头底下好一通挠头,最后还是熬忍不住,重新拨通了与边教官的通信。   “边教官?”   “AF108,什么事?”   “报告教官,如果提出愚蠢低级的问题,要扣几分?”   “五分。你现在的问题就很低级,扣五分。”   “……报告教官,我申请再扣五分。请问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得了什么病吗?”   “关你什么事?”   呜哇!教官的眼神变冷了!触到逆鳞的小野吓得连寒毛都竖了起来!顿时心里开始后悔——早知道去医务所问医生就好了,温柔善良的医生肯定会透露一点点的吧,像这样唐突地打扰教官,果然会引起反感!   “……我担心影响训练,还有六个月就要毕业演习。”他只能胡说乱编,尽量往正事上靠拢。   边教官皱着眉头,冷声道,“如果我不能参与训练,学院会指派其他教官。”   一听说边教官有可能会被换掉,小野整个人都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辩解道,“可是新教官不熟悉学员们的训练情况,如果临时调换教官,可能会影响学员们的正常发挥。操纵机甲时个人情绪、精神状态和ALPHA激素值的起伏都会造成同步率不稳定,尤其是我,我的ALPHA激素值一直偏低,要是换了其他教官……”   他不知道自己触到了更大的逆鳞,当他第二次说出“ALPHA激素值”的时候,边教官明显整个脸色都变了,他烦躁地打断小野,“闭嘴,你的话太多了,AF108!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专注在你的训练上,这种无关的问题扣二十分!”   通话咻地断了。   小野傻呆呆地坐在床上,对着发出忙音的控制板发了老久老久的呆。   然后他犹如被子弹击中一般重重倒回床上,用枕头重新捂住脑袋,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他这个废物!又搞砸了呜呜呜……      伤心沮丧的时候,牧野也会怀疑自己其实不是ALPHA。   就如他的好友阿正评价的那样,他是个内向羞涩的人,虽然一直保持着优异的成绩,但并不争强好胜,并不像他的其他同学那样活跃强势,盛气凌人。   他是个没有来处的孤儿,被军队战士在荒废的战场上捡到,当时他才几个月大,裹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在荒野冰原中放声啼哭。不知道被谁搭建的、遮挡他的小棚子当时已经被冰雪掩埋了大半,然而他竟然没有丝毫冻伤的迹象——这样优质的对野外环境的适应力与对严寒的抵抗力,在ALPHA当中非常罕见。   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拥有六种性别,男女ALPHA\BETA\OMEGA。在外貌上ALPHA最为强势,OMEGA最为柔弱纤细,而BETA介于两者之间,往往平庸而不显眼。ALPHA天生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与更敏捷的思维能力,但忍耐力与适应力却较BETA和OMEGA更低。因而在上个世纪全球气候恶化、温度急剧降低之后,抗寒能力极低的ALPHA战士在野外战斗力大幅下降,而反而给了BETA和OMEGA更多的发展空间。五十多年前,来自银河星系外的虫族人入侵星球,几十年来人类的节节败退与战争的死亡消耗,更加大大减少了ALPHA战士的数量。   但ALPHA在战争中不可或缺的地位,仍然是BETA和OMEGA无法替代的,尤其是在当前人类与虫族战争逐渐升级、进入机甲战争时代的情况下。由ALPHA驾驶的巨型“荒野甲士”是机甲军队的核心,BETA和OMEGA只能操纵小型战斗机和大约两三米高的单体机甲,作为突击队和辅助部队。   被称为“荒野甲士”的巨型机甲是人形机甲中的王者,身高一般在三十米上下,行动起来震天惊地,是抵抗虫族入侵的最大主力。而“荒野甲士”的驾驶员是军队中精挑细选的佼佼者,除了优秀的战斗经验,还需要持久的体力、强悍的精神力与稳定的ALPHA激素值,这一要求当然只有ALPHA才能达到。   军部在十年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发起了一项名为“荒野A计划”的战士培训计划,从各地 ALPHA生源中挑选同时兼具力量、抗寒能力与稳定精神力的少年,送入封闭式军事学院学习,并期待他们日后能组成新一代的荒野甲士军团。   因为天生的胜于其他ALPHA的抗寒能力与忍耐力,小野被选入计划。也许也正是因为这一天赋,他在日常训练与模拟战斗中都保持了优异的成绩,在单体机甲作战测试中也能够达到近乎完美的分数。   但当他们进入青春期,因为ALPHA激素的增长与稳定而开始对荒野甲士的上机训练之后,小野的劣势却渐渐显现了出来。   虽然在生理测试上他是一个货真价实ALPHA,他的ALPHA激素值却极其不稳定。从而令他在操纵荒野甲士时一直拥有不稳定的同步率——这就是说,他的甲士经常在战斗中动作滞后,或者干脆突然停下动作,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这对驾驶者来说简直是致命的缺陷。   他日夜勤修苦练,试图用稳定的精神状态和强大的意念爆发力来压制住这一生理缺陷,也渐渐取得了一些可喜的进展,但是极其偶尔的失控状况还是令他感觉到失落与沮丧。还有半年就要进入毕业演习,到时候军部会从他们之中筛选合格者正式作为荒野甲士驾驶者,并将挑选一位最优秀者作为这支年轻的机甲军团的指挥官。   内向少言、交友不多的他对成为那个唯一的指挥官并没有抱有任何希冀。当其他有望获选者都在明枪暗箭地互相竞争、在同学当中积极扩展自己的势力的时候,他只是一心一意地钻研提升自己与机甲的同步率。他的目标不高,就是通过测试,成为一名优秀的机甲战士,不辜负自己的天赋与十年来的努力,不辜负那些被他们护卫在钢铁躯体之后的人民。   如果还要说他那一点小小的私心,他不想成为什么高高在上的指挥官,最好能够和他的两位好友作为一支较为灵活的机动部队,与边教官的单体机甲协同作战。   如果边教官在战斗中冲到了他的前面,那可是有机会近距离观看那具单体机甲矫健强悍的战斗姿态和前后移动的翘臀……   小野在无尽绮丽的幻想中,伸手捂住了鼻子,觉得自己头晕发热,像是快要流鼻血。他对这样的自己发出了一声漫长而失落的叹息——阿正说的没错,他的审美观是有点奇葩。   除了他,谁会喜欢单体机甲硬邦邦的钢铁屁股啊。   “哔哔——哔哔——”通信铃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小野!”阿正和佩佩的脸变形而拥挤地出现在立体投影里。   “呃,嗨!”小野有些慌乱,手还捂在脸上。   “你的鼻子怎么了?”   “哦,没事。你们有什么事吗?现在是中午,你们应该还在训练吧?”   “边教官今天又没来,我们自行完成训练任务,就提前来餐厅吃饭。”佩佩说。她是一位女性ALPHA,翠绿的头发和弯弯的眉眼令她看起来十分温柔,十分具有欺骗性——十年前刚进校时,她曾被其他学员嘲笑是个“体弱无能的丫头”、“你还是回家洗尿布看孩子吧”,结果那个学员第二学期就被她在训练场上一脚踢断了肋骨。    “是啊,我们关心你,你的头现在好些了吗?什么时候会回来训练?”阿正问。   小野下意识地用眼角瞄了一眼自己的内裤,支吾着道,“明天吧,或许后天。我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要通过一项测试才行。”   “什么测试?”   “模拟战斗思维训练,边教官拿了一套测试给我,和去年的很不一样。”   “哦,那个啊,你不是学得很好吗?轻轻松松就过关了吧。”   “呃,满分一百分,我的初始分只有七十分,意思是我只能最多错十分。”   “咦?为什么初始分那么低?”   “……不要问了啦。”因为傻乎乎的问题被扣光了这种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说。   “好吧,你好好休息,早点来上课。你知道吗?凯林他们那拨人不知道怎么看到了你上次机甲同步率的测试成绩,现在到处散布谣言,说你的ALPHA激素值特别低,是个长着ALPHA外表的小O,还说要让憨豆豆把你娶了。”   憨豆豆是他们的一个矮胖笨重的同学,以蛮力见长,木讷迟钝。学员中没有欺负取笑过他的人只有小野和他的这两个朋友。   “由他们去吧,”小野说,他并没有被激怒,事实上除非他的朋友们被伤害,他是从来不会将挑衅者放在眼里的。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学习方式,他努力认真,问心无愧,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也不想生出事端,影响自己的训练。   唯一能让他情绪波动巨大的只有对边教官的懵懂爱恋,他时而希冀,时而自卑,时而失落,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追求到那样一个犹如天神一般高高在上的男人。   “好啦,我也知道你不会将这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佩佩说,“况且他那样胡言乱语,可拿不出任何证据。”   “是啊,你说的对,”小野笑笑说,“好啦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下午的训练加油。我去准备测试了。”   “嗯,明天或者后天再见。”   小野挂断通信,慢吞吞地翻了个身,将一个枕头垫在小腹,拉开下体和床单的距离,小心翼翼趴了下去。然后打开控制板的学习界面,将最近几天总结的问题连起来看了一遍,筛选掉一些“愚蠢低级无关”的,剩下的列成邮件,传输给了边教官。   然后他打开摄像头,对着镜头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表面自信镇定、实际紧张忐忑地对边教官发出了通信请求。   “哔哔——”   “AF108,什么事?”   “报告教官,我刚刚向您发去了一封邮件,里面有一些技巧指令想向您咨询。”   “你还没有开始测试?”   “是,还没有。我想筹备得更细致谨慎些。”毕竟只有十分可以扣啊!   边教官的视线往旁边移开了一些,似乎正在旁边的窗口阅读邮件。小野忐忑不安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神情冷漠严肃,却并没有不快的情绪。   而且脸色看起来比前几天好多了,是身体好些了吧。但是感觉脸颊瘦了一些,可能是这几天没有注意摄入营养。   医生是怎么搞的,为什么都不提醒边教官呢,哪有绯闻情人是这么当的。听说教官宿舍有自己的厨房和餐厅,要是他能够进到那里给边教官做饭就好了。身为战士与 ALPHA,小野有一些完全不能让其他任何同学知道的小秘密——譬如他对烹饪抱有巨大的兴趣与热情,还喜欢软绵绵的小动物。   只可惜这颗星球环境恶化,气候变得严寒之后,大量动植物物种灭绝,加上从小生活在封闭式学院中,他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活生生的小动物呢。他甚至半夜里偷偷去食堂仓库想看看新运来的食材里面是否有活鸡,结果只看到一堆硬邦邦的冻肉。   “AF108,”边教官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天外。   “是,教官。”   “我不赞成你的第一条观点。每一架机甲中都是一个独立的操纵者,哪怕训练得再精密统一,由此产生的战斗后果也不可能保持完全一致……”   教官冰冷的平静的声音,听在小野的耳朵里却产生了不同的起伏与节奏,他近乎痴迷地看着边教官的两瓣薄唇不断上下开合,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他是一个小小年纪就善于自我开解的人——一场惨烈无比的春梦虽然给他带来了莫大的痛苦,但现在看来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不然他哪里有机会这样与边教官单独相处、单独训练呢?   这场训练和这次测试都是他一个人的,这个时候的教官也是他一个人的。   这场通信持续了二十分钟时间,大约是小野记忆中三年来两人单独相处的最长时间了——除掉春梦不算。在结束通信之前,他不知怎的涌起一股冲动,大着胆子又开了口。   “教官。”   “嗯?”   “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晚上就会参加这项测试。如果通过的话,明天我就回去跟大家一起训练。”   “唔,”或许是他之前的问题提得比较有水准,边教官难得没有立刻挂断通信,而是语气冷淡地嘱咐了他一句,“训练之前再去医务所看看,医生批准了再回去。”   这样破天荒的关怀令小野瞪大眼睛,血液涌上大脑,几乎能听见自己耳朵里的心脏轰鸣声,他立马结巴起来,“呃,啊,是!我明天就去!”   边复又唔了一声,看动作是要挂断通信,小野急忙开了口,“教官!”   “还有什么?”   “我,我明天去的话,能看见你本人吗?你也会回来指导训练吧?我听其他同学说,你这几天都没去。”   边复微微皱起眉头,“我说过这是无关的问题。”   “是,但是我还有五分可以扣。”   “……”   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之后,边复嘴角牵了一牵,竟然露出一个小野从来没见过的笑容,他被逗乐似的“呵!”了一声,道,“你还真是不依不挠,我下周回来。记住你现在只有六十五分,错一道题就无法通过测试。”   “是!”小野欢天喜地地应道。   边教官的投影消失之后,他扔开控制板在床上狠狠打了两个滚!把脸捂在枕头底下发出意义不明的嗷嗷高呼,然后扔开枕头四仰八叉地看着天花板,满脸止不住的傻笑!   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冷血严肃的教官竟然冲他笑了!活着真好!暗恋真好!六十五分也真好!啊哈哈哈!   他把枕头抓回来抱在胸口胡乱蹂躏了一番,又多发了一阵疯,然后用枕头蒙住发烫发热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的下体突然又开始隐隐肿痛起来……   呜呜呜,要是能在梦里和边教官多温存一会儿就更好了……               第二章 白天的愁与黑夜的忧      说是世代居住在东领大陆上的中原人有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还有一句成语,叫叶公好龙。   像小野这样的机甲战士,文化课安排得不多,但对这两句话还是略有耳闻。要是他现在能够抱有清醒的意识和冷静的理智,或许还能将这两句话想起来。   但是可惜,他现在满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回荡在脑海里的只有自己惊恐的呐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距离上次那场噩梦一般的春梦之后的第十五天,他……又做同样的梦了。   萦绕在他鼻子里的依旧是那股奇怪的令他躁动的气息,他觉得那可能是发情信息素,但是他自己因为太过紧张恐惧而似乎并没有主动发情,而身为BETA的边教官不可能散发如此强烈的信息素。   边教官依旧穿着一件和平素训练时一样的战服,骑坐在他身上,他手里依旧拿着一条战服上的皮带,却没有和上次一样勒住小野的脖子——而是绑住了他的双手。   比上次还更糟呜啊啊啊——!小野在心里发出尖叫。   “教,教官,你要做什么?”   “不是说过么?必修课,”边教官不耐烦道,“你以为只上一次课么?”   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小野神智慌乱地顺着他说了一句,“但这没有安排在课程表上啊!”   边教官又一次牵起嘴角,似乎觉得他这种反应十分有趣好笑,“这是给你的特别训练,不喜欢么?”   “不,不不……喜欢……”   其实这句应该是“不,不是不喜欢,只是我们能不能温柔点来”,但以小野现在打结的舌头已经不可能完整表述了。   听到这句的边复脸色阴沉下来,扣着小野的手臂瞪了他一会儿,冷笑道,“不喜欢也得参加训练!好好干别偷懒!”   好,好好“干”什么?!干什么呜啊啊!   小野双手被捆绑在头顶,腰被边复的两条腿夹住,动弹不得,瞪大眼睛看着边复和上次一样粗鲁地拉扯下他的内裤!曾经饱受蹂躏的小竹笋哗啦一下显露在空气中,和它的主人一样吓得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边复用手指刨了它一下,又将它纳入掌心摩挲了一把。他的手指修长而粗糙,手掌生着一排硬茧,是长期抓持武器而造成的。小野被他研磨得生痛,狠狠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想蜷缩起身体,又被边复按着手臂强行拉直。   “好好学着,”边教皱着眉头,并不太乐意地说,“以后这些你得自己来。”   然后他弯下腰去,冰凉顺滑的头发降落在小野的小腹,带着更多令人无法熬忍的麻痒感。他以一种完成任务一般的冷淡平静的神情,将小野的阴茎含入嘴里。   “呜……”   小野刹那间发起抖来!异乎寻常的温暖与湿热包裹了他,要害之处被舔咬吸吮,血液大量下涌,热度仿佛海潮一般滑向两腿之间!他紧绷起腹肌弓起身体,两条腿颤抖着曲起,然后又无力地滑落下去。   “教……官……”他咬着唇哆哆嗦嗦地发出呻吟。   边复停下动作,含着他龟头抬眼看向他。这个他崇拜与憧憬的男人脸上似乎多了微微的潮红,略微的不耐烦,还有一丝他看不透查不明的情绪。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用这样的动作含咬着,小野在浑身发抖的同时,产生了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对方吃得骨头都不剩的错觉。   呜……哪个ALPHA会做这样的春梦啦!OMEGA才做的吧!!   加剧的紧张与恐惧阻隔了兴奋,加上边复的技巧其实也完全称不上“技巧”——他只是机械般地来回舔舔又吞一吞,牙齿还时不时磕到脆弱敏感的龟头,令小野发出一声又一声低低的惨叫——小小野被蹂躏了许久许久,浑身上下湿漉漉得就像一根融化的冰棍,但依旧只是弱弱的半勃状态。   “……啧!”边复吐掉这根磨人的小东西,神情更加不耐烦起来。他直起身盘起手臂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盘算应该拿它怎么办。   小野趁机用被捆绑的手臂挡住下体,从边复身下一点一点挪出去,哆哆嗦嗦往后缩了好几步,靠着床头瑟瑟发抖,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而边复正在磨刀霍霍。   他的教官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这个时候就面色不善地喝了一句,“坐那儿别动!”   正要偷偷往床外面爬的小野呜咽了一声,规规矩矩停在原地,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回头看他。   “你这像什么样子?哪个ALPHA在床上会这么窝囊?!”边复怒道。   小野挣扎了又挣扎,弱弱地反驳,“……哪个BETA在床上会这么凶。”   边复被他气笑了,“还敢顶嘴了?嗯?敬语呢?”   “报告教官,我,我不想做梦了,我想醒过来。”小野一脸欲哭无泪地跟他说敬语。   “晚了,”边复盘着手臂道,“没通过测试不准下课。今天就先练第一步——给我硬起来!”   小野真的快哭了,“硬不起来的吧。”   “自己用手,快!”   “呜……”   小野哭丧着脸,在教官狼一样冷傲的视线下,乖乖地跪在床上,对着边复开始低头抚弄自己的器官。他自己的动作就比边复的摩挲要温柔多了,但是相对地也更加没有感觉——尤其实是在这么窘迫紧张的情况下。两只手微微颤抖着,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撸动了几十下,性器不断没有涨大,反而还更加萎靡了下去。   坐在一边看着他的边复,神情越来越冷,最终忍耐不住地发出一声愤怒的质疑,“动快点儿!在我面前硬就这么难吗?!非要给你找个OMEGA不可?!”   “我不要OMEGA……”   “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你……要你温柔那么一点点就好了啊呜呜呜……或者给我时间缓一缓,我适应能力很强的,马上就能适应了呜呜呜……   小野半句话说不出来,赤红着脸十分委屈。他回忆起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梦到边复,是在十五岁时一个烦闷的夜晚,梦里蓝天白云碧水青草,是只在教学视频中见过的一百多年前这颗星球上才有的景象,他看见一只小兔子蹦跶着跑过草原,而边教官坐在他身旁,面色虽冷傲,眼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欢喜而激动,捧着对方的脸就吻了上去……   “唔!”   小野瞪大眼睛,被边复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又一个哆嗦,一双温热柔软的唇覆盖了他的嘴。突然凑近的边复抓起他的头发,将他脸掰了起来,就这么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他!   “唔……”两个梦境的奇异交织令小野沉醉地闭上眼睛,然而幸福了没过半秒就立刻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唔唔唔!”   边复咬了他的舌头!   他一把推开边复,连滚带爬地缩回床头。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渗出来,难忍的疼痛与莫名其妙的委屈令他眼角甚至泛起了水光。   “你做什么?!”他怒道,第一次胆敢对教官发起了脾气。   然而边复的火气比他更大,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ALPHA显然激怒了他,他神情森冷地骂道,“硬不起来就滚!”   小野又气又委屈,立刻站起来想冲出房间,脚刚伸下床就反应过来,回头忿然道,“报告教官!这是我的房间!就算滚也……”   “啪!”   一个凌空而来的枕头,眼前一片黑暗。      第二天凌晨惊醒之后,小野蜷缩着身体在被子里抱头呻吟了老一会儿。   这都是些什么破梦啊,他是想梦到跟边复多待一会儿,是想梦到跟边复接吻,但也不是这么扭曲吧!还有他虽然确实害羞又某种程度上的窝囊,但也不会表现得那么神经质,身为一个性欲正常的ALPHA,正常情况下就算当时再怎么紧张,在喜欢的人面前也能硬起来才对!   他试探着将手伸入内裤,一边想着边复的脸一边摩挲起自己的性器。没几下就成功地树起了小标枪,在掌心里鼓胀出傲人的粗度与长度。想着昨晚边复含住他器官抬眼看着他的样子,他将脸埋进枕头里低低地粗喘着,很快低哼着射了出来。   将一手白浊拿到眼前看了看,又猥琐地凑到鼻边闻了一闻,是很正常的味道没错。他确定自己没有任何生理问题,之所以在梦中不举,很可能跟当时一直萦绕在房间里的奇怪味道有关。   就是那股怪怪的信息素的味道。像是信息素,但是反而对他造成了抑制作用。那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连一个春梦都有这么多不解的难题……   用枕头捂住脸,他又发出一声闷闷的呻吟。      起床刷牙的时候小野发现自己的舌头真的破了,有些微微的红肿,也许是睡梦中自己咬到舌头,才会做那么疼痛又真实的梦。   上午日常训练,他与学员们一起在操场上站成数排,穿着厚重的战服,迎着烈烈寒风,呵呵哈兮地挥拳出腿。天空中漂浮着人工催化的鹅毛大雪,这是训练他们在冰雪荒原中的耐力与战斗力。   或许真是ALPHA信息素越高的人,越对这种酷寒无法抵抗。他回头动作的时候看见佩佩的脸都冻青了,阿正的动作也有些僵硬。   而曾被遗弃在冰雪之中的他,在这种气候环境下显然游刃有余,他轻松自如地对虚空做着击打动作,还腾出空来四周看了一看。他视线不断移动,终于定格到了目标上——边教官也穿着一身战服,肃然笔挺地站在操场边上。   小野微微眯缝起眼睛,在飞扬的雪花的阻碍下试图看清楚他的脸。他总觉得边教官今天的样子也有些疲惫,虽然脸色森冷,腰身笔挺,但是眼下却带着黑眼圈,像是许久没有睡好。   上次患病都过去两周了,还没有完全康复吗?对着这样憔悴的边教官,他都能连续两次做梦来意淫侮辱对方,真是猥琐的自己啊,小野暗自自我唾骂。   “哔——!”边教官吹响了哨子。   “AF108,出列!”   “是!”   “训练时开小差!去边上做五百个俯卧撑,十公里负重跑!”   他听见阿正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操场上的模拟温度是零下二十摄氏度。虽然开始训练前他们都服用过一定量的抗寒剂,但这种温度下这么大的运动量,一般学员铁定会晕倒在路上,说不定还会大病一场直接错过毕业演习。   “AF103,你想去陪他?”   阿正急忙摇头,对小野投来同情祝福的一眼,保重啊挚友!   小野回他一个“放心,没事”的眼神,认命地去场边趴下,开始做俯卧撑。      中午训练结束,学员们用毯子罩着头,三三两两地回食堂用餐休息。医生从医务所的楼上探出视线,楼下空旷的操场上,只剩小野还背着二十公斤背包平缓匀速地奔跑,像一只呼呼寒风里卖力蹬腿的小甲虫。   “你确定这不是公报私仇?”他叹道。   “加大运动量可以刺激激素分泌。”边复神情冷漠地靠在窗边,视线和他一样定在小野身上。   “要是冻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撑得住。”   医生替小野肉疼地连连叹气,“我真同情他,白天和晚上都被你瞎折腾,换别人早疯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上次给我的发情信息素,对他完全无效,他比第一次的反应还差。我自己闻着也十分不舒服。”   “啊,那是OMEGA的模拟信息素,给AO结合时催情用的,你是BETA,有一定几率天生对这种信息素过敏。至于他,可能因为ALPHA激素值偏低,所以反而产生了排斥效果。既然对你们都无效,下次就别用了。你不如尝试下开始之前多跟他互动——就是多一些前戏——自身动情产生的信息素要比这种体外摄入的模拟信息素更有效得多。就算你作为BETA不容易动情,至少他应该是很容易被挑逗的。”   边复阴着脸道,“他看见我就跟看见老虎似的,怎么挑逗?!”   “……谁让你这么凶,那是性爱,不是打架也不是训练,你也太紧绷了。反正你也一直没有性对象,也不会像OMEGA那样被标记,就算射入内阴,怀孕的几率也很低,你对着他的时候放松一点,就当酒吧里认识的一夜情对象不行吗?”   “我一直在军队,没去过酒吧。”   “唉,我明白,所以才叫你多看看我给你的性爱视频,再找点儿什么爱情电影看一看,改变一下自己再去吧。”   “啧!”   边复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有些火大地回头继续看向楼下。小甲虫小野突然脚下一个趔趄,重重扑倒在及膝的雪里,几乎整个人埋了进去。边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幸好下一秒小野又跟没事人一般爬了起来,重新迈动步伐。   他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一旁的医生挺出乎意料,“看样子你也不是对他没感觉嘛。”   “闭嘴!”      好不容易跑完十公里,小野气喘吁吁赶到食堂,面对的却是已经被擦得锃亮干净的食物台。而墙上的时钟显示下午的训练马上要开始了。   因为参加过饥饿训练,所以小野并没有把这点挫折放在心上,不仅如此,他还庆幸自己跑得够快,并没有耽误下午的课程。   要换了别人指不定要跑一天呢,他自我安慰地想,只有我才能配得上边教官的魔鬼惩罚——也不知道这样受虐狂的想法是哪门子自我安慰。   他饥肠辘辘地赶往下一个培训地。今天是巨型机甲“荒野甲士”的模拟操纵训练日。他们将在室内通过模拟神经连线的方式与虚拟主机中的虚拟荒野甲士进行连线,完成一系列战斗任务,以此来训练他们的机甲战斗水平和机甲同步控制率。   当他赶到模拟室时,他的同学们都已经在仿佛按摩躺椅一般的模拟机上绑好了护带,戴上模拟头盔,蓄势待发了。   “小野!”他的好友佩佩向他招呼,“这边还有一个空位。”   小野匆匆忙忙向她跑了过去,戴上头盔之后他都还在喘气,头盔里一片水汽,很快又被呼吸机抽走。   耳机里传来中枢控制机机械化的声音,“准备同步,模拟环境启动。”   太阳穴一紧一疼,头盔中密密麻麻的纳米数据线接入他脑内,冰荒雪原的景象立刻出现在视野里。小野转动着甲士头颅向旁边看去,肩头标识着4号机甲的一架荒野甲士站在他身旁,那是佩佩的机甲。   两架荒野甲士都拥有数十米的身高、状似人形的基本外形,细节设计却全然不同。佩佩以强大的爆发力和冲撞力见长,所以她的机甲除了人形模式之外还能重组为一头形似水牛的巨型坦克。小野的优势则在于恶劣多变环境下灵活的适应力与敏捷的行动力,所以他的机甲看起来体型比佩佩更小,拥有十八种重组模式,多样化的武器隐藏在四肢和身体各个部位,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抛弃整座巨型机甲而从胸甲中脱离出来,重组为一个和边复一样的小型单体机甲。   “阿正在哪儿?”他开启私人对话,询问佩佩。   “不知道,已经跟他们断联了。你来晚了没听到任务介绍,这次是四架机甲协同作战,我们两人在敌后,另外两人在前线,彼此断联,但是必须里外呼应配合作战,以完成爆破任务和全歼敌人为目标,敌方的目标也是如此。我们这次的敌人是凯林他们组。”   “四人?除了你和阿正,还有谁被分到我们组了?”   “憨豆豆。”   “呃,阿正他……应该会没事吧?”   “你还是先担心我们吧,敌军营地虽然没有巨型机甲,却有很多小型机甲、轰炸飞机和各种障碍,还需要完成爆破目标……小心它们来了!”   佩佩话音未落,已经开启了火力攻击!迎面扑来的两只小型侦查机瞬间被她卷入火海,爆炸坠毁声直刺耳膜!十几只小型单体机甲扛着炮筒紧随在后,佩佩就地一扑重组为坦克,加大火力发动攻击!枪林弹雨中她的机甲受损程度迅速上升,渐渐单侧护甲磨损度达到警戒线。   “……小野!好了没有?”   “找到了!爆破目标在东北方向,再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小野早在第一声炮响的时候就脱离为单体机甲从荒野甲士中离开,借佩佩的火力掩护登上高地探查情况。查清敌方军火库所在之后,他驾驶两人高的小型机甲,仿佛猴子一般从远处障碍里翻了回来,还顺路拎起一只挡路的敌方机甲扔向天空,砸落了一只喷着火力的轻型轰炸机。   敏捷地避开一颗射向他的榴弹,他纵身一跃扑入荒野甲士的胸甲中,四肢神经连线立即启动,他的八号巨型机甲终于运作起来,配合佩佩一起向前方络绎不绝涌来的敌军发起反击。   “引它们去军火库一起炸掉!”   他们迈动着震山的步伐,一路披荆斩棘朝着军火库的方向行进。行动较为迟缓的佩佩吸引着敌方大部分火力,而小野则有如蜜蜂一般围绕着佩佩四处奔走,变换着各种武器模式击落各种不同种类的敌人,或者将它们赶入佩佩的火力范围之内。   军火库已经出现在视野范围之内,小野在通话器中急促道,“我去埋炸弹。”   “我把他们引过来,挡在你前面。”佩佩。   “炸弹有十秒启动时间,我离中心近,会马上撤离顺便帮你突破。你有五秒时间重组为机械人加速,继续吸引它们火力,一到五立刻跟我撤离。”   “好。”   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在执行时突然出了岔子,小野启动炸弹刚要离开,手脚突然如冻住一般再也无法动弹!   机械化的计时同时响起在二人的私人通信中,“X30弹启动,十,九……”   正在模式重组、机甲重心转移的震荡当中,佩佩还是警觉到了问题,“小野!你怎么了?!”   “八……”   “我又动不了了!别管我你自己出去!”   “什么?!”   “六,五……”   “快!”   佩佩在变形完成后的下一秒如离弦的箭一般弹射了出去!庞大的机甲撞破扑涌而上的敌群,两架自杀式轰炸机撞上了她的胸甲,她在损毁30%机甲功能的情况下中强行冲出包围。巨大的轰鸣声随即炸响在她身后,喷发的气体从背后击倒了她,沉重的机甲轰然倒地,压碎了她身下一大片营房。   敌军的碎甲残片如雪花一般砸落在她背上,她的机体右臂着了火,近处几只幸免于难的敌军小型机甲朝她发射着子弹,铛铛击打着她残破的胸甲。   佩佩虽然身处在控制舱,却因为神经连线而同样遭受了重击,在头盔里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她十分干脆地切断右臂神经连线,左手一把将那截残废而累赘的机体扯了下来,朝着天空抛去,砸落了一架幸存的侦察机,再一挥掌将仍在面前挑衅她两只小型机甲如玩具一般拢了起来,就地一掌拍成碎饼!   “小野?小野!”她在通话器里喊道,无望地看向被炸成一堆废墟的军火库,小野的荒野甲士的残骸隐约可见,不知道破损程度如何,里面的人是否生还——多半已经被切断全身连线,作为死亡而退出训练模式了。   那边滋滋嘎嘎了好一阵,居然响起了回应,“我没事。”   小野掀开挡在他身上的几架敌军机甲的残骸,从离她不远处的障碍中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朝她走了几步,“呼!幸好能玩儿金蝉脱壳。”   他的荒野甲士废了,但是及时脱入单体机甲中逃了出来。   “没事就好,”佩佩道,“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相当于损失了一个荒野甲士,只能三对四了。”   “嘿,别瞧不起我,小有小的好处,我现在只觉得一身轻松。”小野安慰她的同时也在自我安慰,但心里却十分受挫——他刚才又临时失联,丧失跟荒野甲士的同步率了。   远处传来机甲相撞的轰鸣声,他抛开一时失意,急促道,“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接下来的战斗简直能用“惨烈”两字来形容。他们很快与正在前线厮杀的同伴们汇合,当时阿正和憨豆豆竟然已经协同废掉了凯林的妹妹,轻伤了对方另一队员,但憨豆豆的机体也达到70%严重损伤,而凯林和他另一同伴几乎与他们同时赶到了前线。几具大家伙新仇加旧恨,简直是有如摔跤比赛一般干到了一起。场面暴力激烈得不忍直视,被扯裂的机甲与轰鸣的火力交织了视线,几乎战到分不清敌我的地步。   后来憨豆豆拼上最后一口气帮阿正挡了攻击,被使用巨剑的凯林拦腰劈成两截。阿正启动自爆和凯林同归于尽,爆炸还重伤了凯林另外一位队员。佩佩干掉了重伤的队员,和最后一个对手一直肉搏到双方都筋疲力尽,最终因为先前军火库爆炸时就损伤过重,佩佩不支倒地,先行“死亡”。   最后活着的荒野甲士驾驶员名为法兰克,是凯林的死党之一。佩佩倒下之后没多久,他也不行了,奄奄一息地靠在废墟之中,自以为赢到了最后,哈哈大笑着等着裁判宣告胜利。   小野就这个时候驾驶单体机甲,扛着火箭炮悄无声息地出现,一炮轰掉了他的“脑袋”!      视野里战斗画面消失老久了,八个学员还都躺在自己的模拟椅上一动不动,大口喘气,实在是太累了。   但最先宣告“死亡”的凯林的妹妹,凯琳娜,也是最先恢复体力的,最先反应了过来。她取下头盔愤怒尖叫起来,“你们作弊!”   “胡说八道什么?!”佩佩取下头盔道,“是你们自己没用!”   “牧野根本没有参加战斗!一直畏畏缩缩躲在边上,到最后才出来捡便宜!这是懦夫!这是欺骗行为!你们作弊!我要求成绩作废,取消你们的训练资格!”   “我没有一直躲在边上,”小野也取下头盔,争辩道,“阿正自爆的时候,是我把林笑引到凯林身边,令他同时重伤的。佩佩和法兰克打斗时我也一直有帮忙,只是你们都没察觉我存在罢了。这次测试考验的是协同作战能力,又不是荒野甲士一对一单打独斗,我们赢得合情合理。”   “还狡辩!你们分明就……”凯琳娜还要再说,被她哥哥拦住了。   凯林面色阴沉地走到小野面前,突然将手里的头盔砸向他的脸!   小野下意识地挥手一挡,头盔从他手臂上弹开打中了附近的憨豆豆!凯林随即大步上前紧接着一拳向小野揍去,他妹妹和队友也跟着扑了上来!被误伤的憨豆豆怒吼一声,加入了战局!佩佩和阿正当然毫不落后!      八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将模拟战斗室毁得一塌糊涂,和刚刚结束的虚拟场景一样成为了一片废墟。凯林被小野打肿了一只眼睛,被辅导员抱着腰拉开的时候都还不依不挠地怒吼,“牧小野你这个废物!只有你的巨型机甲里面还配置了单体机甲,这是专门为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设计的!因为他们知道你根本没能力操纵荒野甲士!你的ALPHA激素值低得跟BETA一样!你根本不是ALPHA!你这个娘娘腔的软脚虾!”   “我是不是ALPHA不是由你说了算!你才是懦夫!你连失败都不肯承认!”小野被凯林推搡在墙上撞破了头,半边脸上淌着血,毫不示弱地反驳他。   “都闭嘴!”站在中间的教官咆哮道!   他是一名曾在前线驾驶过第一代荒野甲士的退役ALPHA战士,论年纪几乎可以作这些学员们的爷爷,因而也被学员们私底下偷偷称为“A爷爷”。因为自己的儿女都在战场上战死了,所以对这些小战士们一直在严苛培训之外还带有一些温情,私底下对他们也很照顾。这是他第一次对他们发如此大的脾气。   “不遵守纪律,私自斗殴!全部关禁闭三天,这次成绩全部作废!再有下次,就取消你们的学员资格!”   学员们哑口无声,但凯林和小野还是愤愤不平地对瞪着。A爷爷走到凯林面前,先就给了他一巴掌!   “AF108说得对,你连失败都不承认,你才是真正的懦夫!”   然而说得对的小野也没讨到什么好,A爷爷接着转身啪地也甩了他一巴掌!   “身为ALPHA,无法控制自己的机甲,要依靠小型机甲和诡计来取胜,虽然胜了也是耻辱!如果无法操纵荒野甲士,你作为ALPHA机甲战士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回去好好想想!”   小野嘴角淌血地抬头看他,神情倔强而不甘,他就这样硬挺着脊梁,一直到被关进了禁闭室。   无边黑暗和寒冷包围了他,他蜷缩在地上抱住膝盖,将脸埋入两膝的空隙里。      已经在黑暗中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小野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神情呆滞而失落。   A爷爷说得没错,他虽然赢了,却赢得侥幸而耻辱,无法操纵荒野甲士的ALPHA机甲战士,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他在这所学院中风风雨雨勤勤恳恳的十年,付出的艰辛和努力,不都是为了作为荒野甲士在战场上勇猛拼杀的那一刻吗?   他觉得委屈,也觉得无望。因为这三年来他已经尝试了一切可能,用尽了各种努力。他花在提升同步率上的汗水与辛苦,是他同学们的数百倍。当他们都在宿舍里安眠的时候,只有他还在宿舍里通过控制板一遍一遍地重复精神刺激训练,一次一次因为失败的同步连接而呕吐咳血,一轮一轮地进行各种自我加强训练。长期的应激训练培养出他内敛沉稳的性格,他拥有面对压力与紧急状况时最稳定的精神状态(在面对边教官时除外),最灵活的处理方式,最敏捷的思维能力,他竭尽全力地用这些来弥补激素值的不足。他甚至偷偷尝试过使用ALPHA激素刺激剂,但是这种不自然的摄入方式却只导致了更大的不稳定,还令他头晕脑涨上吐下泻了好几天。   他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难道真的要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荒野甲士操纵者,就此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荒野 A计划”?他不想那样,无论如何都不想那样!   他一点一点靠着墙壁滑了下去,躺倒在冰冷的地上,又冷又饿的情绪包围了他。这三天禁闭里他们将滴水不沾,而他中午都还没吃过饭呢,看来只能依靠睡觉来维持体力了。   前文说过他拥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和自我开导能力,伤心了许久之后,他一边对自己说“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办法的”,一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如果要让小野说他这辈子最崇拜佩服的人是谁,排名第一的肯定是边教官,第二名是他小时候福利院的那位坚强善良的院长奶奶,第三名是刚才痛骂他的A爷爷。   但是现在,他已经将自己超越了这三位偶像,破格提升到第一名。   他真是佩服死自己了……为什么在被关禁闭还情绪这么低落的情况下也能做春梦?!牧小野你这家伙究竟有多猥琐啊啊啊?!他在心里无声狂喊。   而且这次的春梦还明显升了级!空气里再没有那股奇怪的味道,禁闭室里应景地多了一盏探照灯,灯光射在对面墙上,映出他们俩一上一下的影子。边教官再也没有穿那身硬邦邦的战服,也没有用皮带绑住他,而是穿了一套十分单薄的黑背心黑长裤,紧身的衣物勾勒出他细瘦的腰和挺翘的臀部。他趴伏在小野的胸前,微微歪着头,粗糙的手指揉捏碾压着小野的下巴。   小野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次无需触碰便将全身血流都自动汇往了下半身,他情不自禁地伸臂搂住边教官的腰,下体撑起一面小旗。   边教官觉得稀奇地挑了眉毛,摸到下面弹了弹他那根小标枪,冷笑道,“这次这么精神?”   小野咽了口口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我适应能力比较好。”   “呵!”边复笑出了声。   他像是检查一般,将手探入小野汗湿的战服,冰凉的指尖刨弄过浓密的小树丛,勾成圈环住了半勃的柱体。他眉心微微皱起,像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粗鲁与暴躁,动作轻缓地抚弄着它。   这样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教官,简直令小野浑身软成了一滩泥。他顺势抱紧边教官的腰,抬头将脸埋进他肩膀里,十分放任自流地闭上眼睛,低喘着享受起春梦对象的抚摸——反正都是一场梦而已,接连受到了两次噩梦的折磨,这次让他享受一下不好吗?   他很快在边复手心里全然地勃起,像个初次尝鲜的快枪手一般,抠抓着边复的肩膀低哼着射了出来。边复抽出手来探究地看了一看,接着又有些嫌弃地闻了闻,像是想判断他有没有生理问题。   然后他将掌心的白浊抹在小野脸颊上,又拍了一拍,“这么快?”   “教官,教官……”发泄过后浑身发软的小野急促地呼唤着,他搂着边复的脖子想将他拉拢自己,觉得心里又满足又空虚。满足的是他能跟边复有这样温情亲昵的时刻,空虚的是这不过只是一场怪异短暂的梦。他心里的情绪忽上忽下,起伏得十分激烈,努力抬头想触碰边复的嘴唇。   然后边复显然误会了他这猴急的行为,他冷笑着捏住小野的下巴,反而将他按了回去,“这么急?还想接着做?”   “不是,我想……”小野慌乱地说着,撑着地想坐起来,肚子里却先发出了咕咕咕的一大声响动。   “……”   “呃……”   两个人都愣了一愣,边复先是觉得好笑,然后又板着脸冷硬道,“你现在关禁闭,禁止进食。”   “……是。”   “饿着肚子做起来没劲,你好好待着吧,今晚就到这儿。”他起身要走,却被小野唤住。   “教官!”   “嗯?”   “……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如果这是梦的话,我不想醒。”他连敬语都不想用。   边复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儿,头也没回地跨出一步。在小野心情低落到谷底之前,他弯腰关掉了探照灯,摸黑走回小野身边,紧贴着小野坐了下来。   “上次不是说‘不想做梦了,想醒过来’么?”他在黑暗中冷淡地道。   “咳,那是被你吓着了。”   “这次不可怕了?”   “我想通了,既然这是我的梦,那应该会按我的想法来才是。我想如果你能温柔一点就好了,果然就温柔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   边复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的气音。   小野往他身上靠了靠,偷偷嗅了嗅他发梢清新的水汽味,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温柔的教官,陪我说说话吧。”   “……嗯?”   “教官,在你看来……我是不是真的不像个ALPHA?既不出众,也不强势,ALPHA激素也一直不高。如果到最后还是操纵不了荒野甲士,我留在这里还有意义?”   “永远不要让别人定义你的意义,”边复冷声道,“你想获得别人的尊重和相信,首先尊重和相信自己。你清楚自己的实力,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说这种一时软弱的蠢话。”   小野沉默了一会儿,悄声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教官,梦里也这么帅。请问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只要你敢。”   小野大大地咽了口口水,还真敢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凑了上去,因为兴奋而颤抖的双手捧住了边教官的脸。肌肤是光滑而温热的,这真是一个真实到他希望再不用醒来的美梦。   他虔诚地,仿佛在梦中也不敢粗鲁亵渎地,凑上去用唇瓣蹭找到了边复的唇,轻轻地挨了一下,又挨了一下,然后就松开手,轻声告白道,“边教官,我喜欢你。”   “……”   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小野还是固执地轻声重复道,“喜欢你很久了。”   在现实里没有胆子说,但是在这里说一说应该没事的。反正他们连再恐怖的事情都做过了,最大的惩罚不就是被对方用皮带绑着双手然后强行坐小叽叽么。   他收拢手臂环住了边教官的脖子,实施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拥抱,将脸贴在对方肩上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要是知道怎样能够追求到你就好了。”            第三章 在梦里见过你         从禁闭室出来之后,八个年轻人早没了三天前大闹模拟室的气势,统统浑身散发着酸腐发臭的气味,没精打采地挤在医疗所里等待治疗和常规检查、服用营养剂。憨豆豆和凯琳娜都出现了脱水晕厥的迹象。阿正则是重感冒,用他自己的话说早就感冒了,只不过关在禁闭室里没能吃药所以加重了。   因为太胖重,憨豆豆遵照医生指示翻身的时候,手臂撞到了隔壁凯琳娜的病床。惨白着脸的凯琳娜还未做出反应,她哥哥凯林就暴跳起来,“嘿!胖墩儿!给我小心点!没把你这身肥肉像模拟战上那样砍成两截真是太可惜了!”   “他又不是故意的!”坐在憨豆豆病床旁边的阿正吼道,满腔鼻音地替临时队友抱不平,“没把你像模拟战那样炸个粉碎才叫可惜呢!”   “你说什么?!”   凯林和其他两名队友立刻跨前一步,小野和佩佩急忙挡在阿正前面。“你想干嘛?!”佩佩质问。   “你还没打够吗,凯林?”小野说,“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牵连我朋友。”   “装什么英雄好汉,你这个娘娘腔的OMEGA!有种现在就跟我出去单挑!”凯林暴跳如雷挽起袖子。   然后他就两眼翻白地晕过去了。   医生举着一支麻醉针站在他身后,温和地问,“还有谁想跟娘娘腔的OMEGA单挑?你们这些又脏又臭还叽叽喳喳吵闹的ALPHA猴子。小野,你想吗?”   “咳,我不用了,”小野识趣地说,“顺道我觉得您用猴子来形容我们太温柔了,又脏又臭还吵闹的那是臭虫。”   “有自知之明就好,”医生温和地说,“现在喝完你们手中的营养剂,滚回去吃饭洗澡,两个小时后回来把豆豆和凯琳娜接回去。”   “至于这个最聒噪的家伙,”他踢了踢软倒在他脚边的凯林,对他的队友说,“现在就给我把他拖出去扔掉。”      等这些烦人的猴子都走了,留下治疗的两只也在药剂作用下沉沉睡去,医生拉开隔壁房间的帘子,边复正拿着控制板审视检测数据。   “真是吵死了,”医生说,“你家那只小猴子连揍趴挑衅者的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当指挥官?”   “他有,只是不想用,”边复平淡道,“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一切手段。”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没说服力,”医生道,“不过他刚才的表现是挺镇定,很明显他没将那个挑衅者放在心上。”   “不,他有将所有事都放在心上,”边复道,“凯林最初挑衅的人是佩佩,因为佩佩综合成绩比他高,又在一次对战训练中打败了他。有一次凯林纠缠佩佩,两人战斗中犯规被我训斥惩罚,那之后没多久,一直比佩佩综合成绩低的小野突然超越了她和凯林,对战训练中也数次压制凯林和他队友。”   “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将凯林对佩佩的嫉妒怨恨引到自己身上,因为他知道佩佩性格火烈,会和凯林争斗而影响训练。他是在维护佩佩。”   “……看不出来他这么有想法,也看不出来你这么了解他。”   “不止是他,我了解我手下每一个学员。军部要求我观察评估每一位可能的指挥官候选人,事无巨细汇报给他们。小野在学员当中并不显眼,但是性格稳重,能力平均,思虑周详,在学员中也有广泛好感度,最受军部青睐。他唯一的问题是ALPHA激素不稳定。”   “唔,这个问题还是有望解决的,”医生指了指投射出的立体数据表中的一栏,“他的激素值比三天前高出了三个百分点,看来你的‘训练’小有成效。”   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听到这话的边复脸色却阴沉了下去,似乎回忆什么令他烦扰的事情。   “我走了,”他收起控制板道,“有问题随时通知我。另外你发给我的电影很枯燥,教学视频也很恶心。”   “噢,至少你看了之后很有收获不是吗?把它们当苦口良药嘛。”   “……”边复脸又黑了一层。      “嗨,嗨嗨!小野!佩佩!快过来!”食堂里,阿正远远地招呼着,然后鬼鬼祟祟地低声道,“有机密消息告诉你们!”   “是什么?凯林在对战中被人切掉了阴茎?”佩佩说。   “噗……佩佩你别这样,我刚点了肉肠,要怎么吃得下去?”小野愁眉苦脸地看着盘子里那根大家伙。   “吃不下就把它当凯林,切切切全切碎。”佩佩。   “别别,别浪费,”阿正说,自作主张把肉肠叉给了他身边的憨豆豆,“豆豆你多吃点,最近你瘦了好多,作为朋友我很心疼。”   “……”盘里都是素菜的憨豆豆。   “人家在减肥,你别瞎操心了,”佩佩说,“还是给我,我切碎!”   “求求你们别闹了让我好好吃饭吧,我上午又跑了十公里,快饿死了,既然抢走了肉肠就分我几块牛肉拯救一下我好吗?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家伙。”小野忧伤地说。   他又被边教官体罚了,而这次他既没有犯错也没有开小差,只不过在挥拳的时候因为踩中碎冰而脚滑了一下。   他总觉得边教官是在公报私仇,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做了与他一样的梦。而他现在想到昨晚的边教官,都忍不住鼠蹊发痒,浑身燥热。   想着对方微微蹙着眉,下半身赤裸地骑在他身上,用修长的手指掰开自己后面,一点一点把他吞进去的样子。   这次边复当着他的面为自己做了好久的准备,神色烦扰地用手指混合着润滑液在自己身体里搅动,看得小野鼻血都要喷出来了。但是每当他想坐起来帮忙就被边复强硬地按回去,伸过去的手也被打开了。   后来边复终于坐上来的时候,他的分身都涨得快裂开了,紧接着就被那个紧致湿热的入口包裹住,刚刚吞进去一半,他就忍不住射了出来!   突然被内射的边复发出一声低喘,颤抖了十几秒等他射完,然后脸色阴沉地低头瞪他,后面还含着他半软的阴茎。   满脸都写着“你这个秒射的废物”。   小野不堪回忆地捂住脸——这不怪我啊是你太紧了!   “嗨?小野?你想什么呢?脸都红了!”佩佩敲敲他的盘子。   “啊?咦?什么?”小野回过神。   “阿正在说他那个机密消息呢!你开什么小差啊?”   “咳,没什么,你们说。”   “据说前线战事吃紧,虫族的进攻加强了,它们似乎还在E区建立了一个基地。说是军部有可能会将我们的毕业演习提前两个月,好让我们提前上战场。”阿正。   “提前两个月?那不是就是再下个月了吗?”   “是啊,”阿正道,“我看凯林那边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刚才他们路过我和豆豆,那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们似的。看来是把你和佩佩当作争夺指挥官的最大竞争对手,顺道牵连我们俩呢。”   “别理他,”小野道,“论综合成绩,我和佩佩的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再况且选拔指挥官肯定不会只看成绩,还要考虑其他因素,他也太主观了。”   “是啊,我也觉得他脑子有病,不过大家千万小心,指不定他往肉肠里下毒!”阿正。   正吃着那根莫名其妙回到他盘里的肉肠的小野顿时被呛住了,“咳咳咳……你们今天是不是就不想放过我这餐了?”      下午的训练课还是边教官,这次换所有人负重障碍跑,环境温度太低,小ALPHA们一路苦不堪言,丢盔卸甲,遍野横尸,三个小时训练下来,医务所里瑟瑟发抖地躺了一溜。   “体力消耗这么大,他晚上还硬得起来吗?”医生站在窗口肉疼地看着小野和其他幸存的十几个学员还在冰天雪地里顽强翻越障碍。   “呵,就是得消耗大。”边复冷笑——才能防止他射得快。   “我看你是欲求不满,公报私仇。”   “闭嘴!”      晚餐时间的食堂里头一次鸦雀无声,大家都把所有力气省下来往嘴里塞东西,吃完就都推开食盘就桌趴下了。   “嗨,佩佩,阿正,豆豆,都醒醒,”小野挨个挨个摇他们,“别忘了晚上的应激思维课,要随堂测验。”   “啊啊啊,不是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吗,让我再睡会儿啊大哥……”阿正发出濒死的呻吟。   “不行,你们已经睡了半小时了,接下来的睡眠周期属于沉睡时段,到时候再被叫醒大脑会恢复不过来而影响测试的。”   “啊啊啊你真是个具有专业知识素养的管家老妈子,”阿正哀泣着用手指扒开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豆豆,起来,你睡得口水都流我袖子上了,晚上记得拿回去给我洗掉。”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豆豆瘦了之后变帅了?”打着哈欠的佩佩说。   “咦,还真有,咱们豆豆竟然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帅哥,眼睫毛还带小卷儿!”阿正扯着豆豆两边腮帮子仔细观察他。   “所以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啊,真是让人自惭形秽。”小野道。   “别这样说,小野你还是挺耐看的,虽然没我帅,”阿正道,“我可是走在路上都会被小O们围追堵截的类型。”   “呵呵呵呵,帅有屁用,看看你们周围有小O吗?”佩佩。   “BETA也行啊,小野你行行好,把自己拾掇拾掇打扮得帅一点,将你的心上人攻陷,让他迷恋你到不可自拔,就不会有这么多时间精力来蹂躏我们了。”阿正。   “小野有心上人?”才加入这个好友团没多久的憨豆豆。   小野急忙用喝水掩饰心虚,躲躲闪闪地说,“也,也没有……”   “行了吧,跟咱们豆豆你还瞒什么,”阿正趴在憨豆豆耳边说了几个字,然后陪着豆豆一起作出晴天霹雳的震惊表情。   “真的是,是,那个,那个……”憨豆豆都被惊结巴了,“呃,我,我该说祝你成功吗?”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看懂你脸上‘你一定会单身一辈子’的表情了。”沮丧的小野。   “不,咳,其实,”憨豆豆结结巴巴地说,他突然脸红了,低头看着桌子像是招供一样,“我,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也觉得跟他不可能,可,可是有希望总是好的,所以,所以我才减肥呢。小野你,你挺好,也挺有魅力,你应该尝试接近他,不要只是远远看着。”   此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震惊了,阿正兴趣大起,非缠着憨豆豆逼问他喜欢的是谁,佩佩也跟着凑热闹,三个人嘻哈打闹,脸红得像要爆炸的小胖墩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逃跑,那两个只顾八卦的损友不依不挠地追了上去。   只剩下小野一个人,捧着水杯呆呆地坐在原位,回味着憨豆豆的话。   呃,我……真的挺好吗?我有魅力吗?      晚上回宿舍时已经又累又困到不行了,小野睡眼稀松地对着镜子刷牙漱口,眯缝着眼打量自己。   在他那些大多出生名门、基因优异的同学当中,他是生得十分平凡的一个。亚麻色的短发,五官只是温润端正罢了,一点儿ALPHA该有的霸气也没有。唯一有特色的是他那双幽蓝色的眼睛,隐含了太多内敛的思考和深沉的情感,曾经被佩佩说过“像星辰大海”。但时常垂目低思的他好像也并不能释放出这双眼睛的魅力……身材倒是基本合格,和边教官差不多身高,宽肩窄臀,修长有力的四肢,整整齐齐的八块小方田,下面的大小……应该也算合格吧?因为浴室是单人的所以没能见过其他学员的性器官,但是跟梦里的边教官比,好像还是身为ALPHA的他更大一点点——不过对方的尺码也很惊人就是了。   看来看去,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魅力,对着镜子作出一个愁苦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尝试接近”心上人。   每天晚上做猥亵他的春梦算吗?呸呸呸……要不然还是找空闲时间刻个冰雕送给他?可是毕业演习快近了,会不会被其他学员举报说他贿赂教官?   他往脸上随便扑了扑水,扯下毛巾胡乱擦了一番,满怀思虑地爬上床睡了。   今天梦里的边教官还是那么充满魅力,披着睡衣,胸膛半敞,浑身散发着清新的水汽,甚至发梢都还带着湿意。   “洗完澡没吹干么?”小野亲吻着他的鬓角问。   “太忙了,”边复有些烦躁地道,将他搂抱在怀里,粗糙的掌心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   “做梦你还忙什么啊。”小野忍不住吐槽。   他们像热恋许久的恋人一样耳鬓厮磨,双手习惯性地互相抚摸,轻缓平静地享受着这亲昵的时刻。   “如果我跟现实中的你告白的话,你会接受我吗?”小野低头亲吻着他的锁骨,然后一点一点下移,含住了他一边乳头。那个细小的凸起很快就硬挺了起来,在他嘴里被碾压吸吮得像颗软糖。   “唔……”边复闭上眼睛微昂起头,神情有些沉浸和困扰,显然也在这样温热的舔食中获得了快感。他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手依旧摩挲着小野的头发。   “说来也是,我都在这里跟你告白过好多次了……现实中却连约你单独说话都不敢……这么胆小无能的懦夫,就算告白你也不会接受的吧……”小野一边亲吻一边说着,湿热的舌尖划过他腹肌的沟壑,最后停在茂密的丛林边缘。   “嗯……唔……”边复已经顺着他亲吻的节奏而仰躺了下去,蹙着眉头侧偏着头,强压着喉咙里的呻吟。小野无师自通的技术好极了,他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也上哪儿找了什么性爱教学视频看,被小野温润的舌尖轻轻勾吻着马眼,手指弹钢琴一般抚弄着根部与会阴,他几乎克制不住浑身的颤抖。   在他感觉越来越强烈的时候,这个可恶的ALPHA小猴子突然松开手和嘴,一脸潮红地靠了上来,将细细密密的吻重新印在他发际耳侧,手指却尝试着探入他后面。   “不行,”边复皱着眉头,伸手想挡开他,“我自己来,你走开,呃——!”   小野一个指节已经扣进去了,同时用一个深吻堵住了他的怒骂,另一只手抚弄上他前面,用各种温柔的技巧想让他放松。   “嗯!……嗯!……”边复从鼻子里发出不甘的喘息。   “让我来吧,”小野在接吻的间隙里道,“今天训练累死我了,我们把前戏做的久一点好不好,况且我真的觉得你上次扩张得不够呢……早射不是我的错,是你太紧了……”   “胡说八道,”边复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推开,但是并没有再阻止他的动作,反而妥协一般放松了一些,方便他进一步探入,“轻点,我不喜欢痛。”   “是么,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小野摸过润滑液又往他下面倒了一些,跟着探入第二根手指,“第一次你就那么坐上来了,那一定很痛吧,连我都痛得半死。”   “呼,呼……”边复随着他动作喘息着,蹙眉道,“谁让你那么没用,啊,呼……你现在跟第一次变化很大……呼……”   “我说过我适应能力很强的,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小野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想着你有多久了,所以才会做这么变态的梦啊,反正都是我的梦,索性把主动权都交给我不好吗?”他一边说一边又顺着边复的脖子一路吻下去。   “不给你,是不想被你搞砸了……别舔那里,混蛋!……啊!……”突然被他湿热的舌头探入后穴,凶悍强势的教官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大腿根部和小腹泛出大片的潮红。   每次搞砸都是因为你吧,教官,小野一边舔弄着他一边腹诽地想。他确定教官在这门课上是无法教他更多了,技巧真是烂到不行啊,每次都像一场贴身大战,两败俱伤,还不如他摸索自学呢。他忍耐了许久,做了许久心理准备,才终于决定一定要像这样放肆一把,以下犯上争取主动权。   “……不会搞砸的,我不仅适应能力强,学习能力也很强,你应该多相信我一点,教官,”小野退开唇,柔声哄他,用手指将他后面掰得更开,看着里面不断收缩的暗红色媚肉。真紧啊,掰开一点点就不行了,甚至完全看不到内阴入口在哪儿。   “好了别说闲话了,这看起来是项艰难的任务,我得加把劲了!”   “别命令我,混小子!呜啊!……啊……”      好不容易扩张到三根手指的宽度,小野眼瞧着他的心上人整个身体都泛起了异样的潮红,两条修长的腿脚颤抖到合不拢的地步,但是前端似乎还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半勃。   BETA可能天生对性事就没什么感觉,尤其还是这么强硬的BETA,他想,这样子性冷感的你怎么可能满足医生那个外表温柔内心闷骚的OMEGA啊,还是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吧教官。   “想什么?”边复往他脑门拍了一巴掌,“你好了没有?慢慢吞吞烦死了!”   “呜!痛……”   性冷感还这么心急,什么人啊……   小野委屈万分,挺起自己早就蓄势待发的武器就想长驱直入,结果被边复按着脑门推开,“不行,你躺下。”   “为什么?”   “我不喜欢被人压,躺下。”   “……”   能被人插但不能被人压,这是什么心态……   小野憋憋屈屈地挺着小棒槌向后躺倒,他凶悍强势的教官撑起身体坐在了他身上,和以往一样,自己掰开后穴,扶着他的凶器一点一点往下吞……   咳,好吧,这样的风景也很不错,被压就被压吧,我是个能屈能伸的好小A。   他比边复还大声地呻吟了起来,“嗯啊!啊!”   “闭嘴!”边复蹙着眉骂道,已经这么多次还是不习惯被进入的他额头渗出冷汗。   “好舒服,嗯,你里面好热,好软,嗯……虽然还是太紧了……”   听不下去的边复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被捅得腰背发软的他放下坚持,俯下身趴在小野身上,喘息着命令道,“自己动,快点!”   小野在他手心里乖巧听话地发出应答,“唔!(好!)”   然后他就启动了他的小马达,播种机长驱直入,挺进他努力耕耘开荒的处男地!   边复立刻随着他的动作粗喘起来,紧咬的牙关几乎抑制不住尖叫,肠道里像有一根长满倒刺的狼牙棒在前后抽插,他痛得冷汗直冒,双手忍不住抓紧了床单,撕裂出几道划痕!   “呃……呃唔……”   小野放慢了动作,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一只手抚慰他的前端。他伸舌轻舔着边复捂着他嘴的手掌心,在边复手指松动着移开之后,又追上去将他指尖含进嘴里,极尽缠绵地吸吮舔咬——就像含着他下面那根一样。   边复在他这样温柔的前后夹击下放松了一点身体,手肘撑着床将更多的身体重量交给他,脸埋入枕头覆盖住呻吟。他的屁股颤抖着,随着小野的动作而自发地前后移动起来,虽然算不上迎合,但显然给小野带来了更多的快感。   “呼……教官,你真棒……呼……”   边复从枕头上抬起头怒骂,“闭嘴!别说闲话!呃啊……”谁说这小子内向少话的!   质量良好的单人床在两个男人越来越和谐与激烈的动作中发出越来越有节拍的“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的声音,肉体交合处啪啪的水声也越来越大,润滑液被激烈的摩擦打磨成了白花花的泡沫,粘连在渐渐松软的穴口周围,随着柱体的闯入而深入,又随着退出而被带出。   “唔唔……唔……”   小野逐渐察觉到自己环抱的这具身体的变化,从僵硬紧张而渐渐变得烫热柔软,下体在肠道中的进退越来越顺畅,像小嘴一般吸吮着他的层层肉壁虽然还是紧热地交缠着他,却没有再对他的进入多作阻碍,反而还不舍地拉扯挽留他。   “……呃!”   边复突然在他的一次撞击下猛然绷紧了全身,手背青筋暴露地抓紧了床单,原本粗重的喘息被骤然屏住——他在突如其来的快感下惊呆了。   纯粹自学成才的小野可没听过什么肠道G点,他以为他那一下太过用力,把边复干疼了,有些紧张地停下动作,他竭力不要让自己被边复突然收缩的后穴就这么夹射了。   “怎么了?”   “……”   他的教官将脸埋在枕头里,涨红发热的耳朵和在高潮余韵里微微颤抖的颤抖却仿佛告诉了他什么。   “咦……是那里很舒服吗?”   边复头也没抬,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吵死了!   小野撅起嘴巴又亲了一下他的掌心,仿佛报复他的粗暴一般,挺起下身往刚才那个地方又撞了一下!果然再次收到边复颤抖的呻吟,“唔!”   然后这披着小羊羔皮的小恶魔就抓到了他的把柄,开始大刀阔斧地顶弄那个地方,双手握着他的腰将他一下一下往那个位置上按!   “唔唔!唔!……唔!……”边复顿时连手脚都软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软了没几下又好似反应过来,挣扎着直起身想躲开他,却因为快感太过强烈而轻而易举地被小野搂了回去。小野翻过身将他压在下面,下体大力地耸动攻击起来!   “啊!啊啊!混蛋!……啊!”因为面朝上方而缺乏枕头遮掩,边复不得不叫出了声,“停!停下来!哈啊!啊!”   “就是这样叫出来,呼,才舒服嘛,”小野一边奋力动作一边说,“反正都是梦,呼,你就放松一点,呼,承认舒服不好吗……”   “啊!……啊!停……给我停……”边复被他顶得一下一下往后缩,腰软得根本直不起来,前所未有的快感让他感觉一切头一次脱离他的掌控,这令他惊慌而愤怒,但他虚弱的反抗根本阻止不了小野的进攻,反而被对方更加用力地袭击那个脆弱的地方。   他第一次体会到浑身血液下涌的刺激,根本未经触碰的阴茎迅速膨胀勃发,随着两人的动作而在小野的小腹上厮磨。   “停下来,啊,哈啊,啊……”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野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了一眼,顿时更加兴奋,一边抱着他的腰更加凶狠地顶弄他,一边喘息着低笑道,“为什么要停,呼……你下面都硬了哦……呼……教官,你要被我操射了哦……”   “……给我停!!”   “啪!”      呜……好痛……   从美梦中被一枕头拍醒的小野,对着空荡无望的天花板揉了揉脸。总觉得梦里那种迎面击来的痛感还停留在自己脸上。   可是房间里四处整洁,他的身上也是干干净净,显然刚才那还是他一场猥琐又变态的春梦罢了。   呜呜呜为什么在梦里你都要那么凶啊,教官……哪有快要高潮的时候把自己身上的小A揍晕的BETA,对小A和你自己都太残酷了好吗……小野一边回想一边欲求不满地在床上翻滚着。欲望与精力无处发泄,他趁着早训时间还未到来,在浴室里想着边复趴在他身上低喘惊叫的样子撸了一发,然后冲了个澡,精神勃发地一溜小跑进了课堂。   下午训练课前的准备活动时间,趴在小野背上帮他俯身压腿的阿正道,“喂,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边教官有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小野顺着他视线回头看去。只觉得对方应该是最近休息得比较好,脸色看起来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冷冷淡淡的样子还是那么禁欲和神圣不可侵犯。   “啧,”阿正压低声音说,“你没觉得他满脸泛光吗,好像被人滋润过……”   小野手下一滑,狠狠扑到了地上,清晰地听见自己腰上嘎吱一声!   “……”   “喂,我就随口开个玩笑说说,你也不用伤心得趴在地上不起来了吧。”   “闭嘴……我扭到腰,动不了了……快扶我起来……”      “啧啧啧啧啧,”医生温和地说,“在你这个年纪因为这么简单的准备活动而扭到腰的小ALPHA实属罕见呢,你最近做过什么激烈运动吗?”   小野趴在病床上赤裸着后腰,露出大半个屁股,赤红着耳朵一声不吭。   明明一点都不温柔啊医生!两个多月前那个善意而不多问的人到哪里去了!   “好了好了,不严重,别担心,贴着这个药膏休息两天就好了。其他课程都可以继续,体能训练相关的就别参加了。机甲同步模拟战斗也可以,但是记得调低自己的腰部感应率,改成中枢神经自动控制。”   “……是。”   等这个苦命的ALPHA像被做多了的小O一样扶着腰慢吞吞地离开之后,医生老模样转入隔壁,边复冷着脸站在窗边老位置,仍是在查看检测数据。   “怎么不坐会儿?”医生问。   “……”   “后面被插得合不拢了吗?”   “你找死吗?”   “我死了就没人帮你的小猴子做检测了,”医生笑眯眯地说。   呵呵呵呵,让你在老子面前拽,让你在老子面前凶,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不知道吗?   果然边复黑着脸杀气腾腾地瞪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回头看数据。   “激素值比两个月前上升了十五个点。”他道。   “是啊,快接近其他学员的平均水平了,不过还是得继续增长和保持稳定才行,”医生道,“听说下个月会提前毕业演习,你的时间不多了。部长昨天还在询问我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咳,可能觉得你会不方便说吧。毕竟要你这个强硬派的BETA这样为大局牺牲,执行这种离谱的任务,上面也会觉得心虚。你当时应该不想接受吧?他们是怎么劝说你的?”   边复神情森冷,“不关你的事,我不想再提。”   “行,我又多管闲事,”医生一耸肩,“你好自为之。对了,你们做爱的花样可以再新奇一些,怎么刺激他怎么来。”   “……”实际上是被小野刺激的边复。      虽然降低了腰部感应率,行动上有些不太自如,但小野这一天在荒野甲士模拟战斗上还是表现不俗。他单枪匹马摧毁了一个虚拟的虫族军团,还撕裂了对方的巨型机甲,将驾驶者活捉了出来。   A爷爷在训练结束后专门赞赏了他这一行为,他战斗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有人想到活捉对方的巨型机甲驾驶者。一则难度太大,二则没人考虑过机甲驾驶者的价值——但显然能够操纵这种最大杀伤力武器的俘虏一定是对方军队中的佼佼者,具有很大价值。   小野申请复制了这场战斗的战斗数据,拿回宿舍认认真真重新看了一遍。他比对了自己的ALPHA激素值,在近两个月的战斗中显然一点一点上升了。   难道说最近越来越激烈的春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只是成年期比别人晚了几个月而已吧?   增加了自信的小野十分开心,所以当晚上在梦境中睁开眼睛,看到满眼冷意压在自己上方的边复的时候,他反而是欢呼着搂住对方的腰。   “亲一下吧,教官!”他撅起嘴。   边复皱起眉头,觉得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没脸没皮了,以前像只小绵羊,现在纯粹是只蹦蹦跳跳的小疯狗。   他没有回应,小野也并不在意,像搂大号娃娃一样四肢并用地搂着边复,他努力抬起头在边复脸颊上亲了一口——抬起身就不能了,他腰动不了。   “教官,我扭到腰了,这次可能不能做。”他惋惜地说。   “我知道。”   “呃,那我为什么还会梦到你啊?”   边复冷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可能因为我想揍你?”   “为什么想揍我?”   “昨晚我叫你停你没听到吗?违反命令什么下场,AF108?”   小野迎着他森冷冰寒的眼光咽了口口水,“可是你嘴里那么说,身体明明很舒服……”   边复脑子里立刻闪过医生发给他的性爱教学视频里的恶俗对白:你上面的小嘴说不要,下面的小嘴却很诚实呢。   王八蛋……   “啊啊啊!教官不要踹了!我腰疼!真的疼!为什么做梦都还这么疼,呜啊啊……”         第四章 不愿醒来的美梦      “小野?小野?”阿正的手在眼前晃荡着。   “咦?啊?什么?”   “你最近总是发呆呢,这要是在体能训练课上,肯定又要被边教官体罚了!”   小野轻咳了一声,低头大咬了一口肉排掩饰心里的激荡——其实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在被他“体罚”啊,挚友!   腰伤好了之后又过了好几天,昨晚他终于成功地哄着边复允许他用后背位。虽然面对面看着边复沉浸迷乱的脸会令人十分飘飘欲仙,但是也有分分钟被恼羞成怒的教官用枕头拍晕的危急,再这样下去颈椎都有危险了好吗——睡梦中自发地嘎吱一下折过去那样。   而后背位果然像他料想的那样美味而刺激!他不仅能够肆无忌惮地对着他的教官挺翘的屁股发花痴,还能舔咬对方汗湿的后颈,掐着对方颤抖的腰,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狠攻对方的兴奋点,而他失策的教官只能将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一声比一声还高亢的喘息,一直到被生生插射出来……   射精时候的教官真美啊,弓起的脊梁和伸展的肩背像振翅的猎鹰,却还是无能为力地被他的楔子钉在身下,剧烈颤抖着无法飞离。而小野被他猛然收缩的后穴夹磨得同时迸发,肠道内被种子击打的快感似乎带给了他更大的刺激,他竟然惊喘着射了第二次……   小野被自己无限绮丽的回忆刺激得满脸通红,小腹下方直接起了反应,他赶紧用控制板捂住肚子!   “怎么了?”   “没……突,突然有些胃疼,我去下厕所。”   等他慌里慌张地跑掉,他被丢下的好友们仍在原位乐此不疲地讨论着。   “小野肯定有什么心事。”   “是啊,他一撒谎就结巴,眼睛还往上看。”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最近像怀春少妇一样鬼鬼祟祟的。”   “说的好像你知道怀春少妇什么样似的。”   “小野这个样子确实不像ALPHA呢。”   “快呸掉,阿正你怎么跟凯林一样可恶?”   “呸呸呸……”      下午又是边复的训练课,身姿挺拔的教官穿着紧身战服,像一杆标枪似的威严森冷地立在场边。   “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可能已经通过各种途径知道,”他面无表情道,“HKB14号军令,战事紧急,你们将提前参加毕业演习,也就是二十四天之后,演习合格者将立即调往前线杀敌冲锋。”   学员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看来有些人信息还是比较滞后的。   “这段期间我们所有训练都会加紧加急,全部给我提起精神拿出最佳成绩,不要辜负你们身上的战服和肩上的编号,不要辜负十年的艰苦训练!听明白没有?!”   “是!教官!”   “AF101,出列。”   “是!”   “今天的训练任务是和我近身搏斗,以击中重点部位累计积分十分为胜。五分钟内失败或者平手的,负重跑五公里;如果在五分钟内击败我,这门课的实战成绩加十分,算入毕业演习综合成绩。”   学员中又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三年了,不要说击中能计分的各处要害部位,就没谁能在他手下站立三个回合……   不过,距离上次跟教官本人搏击训练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很多学员还是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在最后这段冲刺中究竟进步如何!近身搏击课成绩常年第一的佩佩,更是兴奋得脸都红了!   “我早就想跟教官再来一场了!”她低声跟身旁的小野道。上次她被边复一个扫堂腿扫落训练台,回去研究了整整一个月怎么反击。   “我可不可以直接去负重跑啊?”阿正在他们身后哭丧着脸道,“何必还多去医务所走一趟呢?”他的专长在狙击与偷袭,搏击堪称全院最烂。   “去试试吧,”小野安慰他说,“马上要毕业演习了,教官不会对你下杀手的。”   “这种话一点安慰作用都没有……”   他们的悄声讨论还没进行完,边复就已经一拳挥中AF101的下巴,将他整个人都砸飞了出去。AF101一点反击之心都没有,顺着训练台就翻下去了,屁股尿流地去扛负重包,和阿正一样宁肯被冻死也不要被揍死。   “AF103,刚才在边上悉悉索索说什么?有意见?”边复一边整理被打皱的黑皮手套一边冷声质问。   阿正几乎要飙泪,“报告教官,没有任何意见!”   “出列,上来!”   “报告教官,不是还有2号吗?”   “你先!”   绿着脸的阿正屁滚尿流爬上台,不出五秒就被拎着后衣领一个过肩摔砸到地上!   “啊,这个场景跟三年前教官第一次摔我那次好像,”小野睁大眼睛说,“不过我比他多撑了三秒。”   “你是想说阿正还没十五岁的你能打吗?”佩佩。   “AF108,AF112!还没说完?!出列!”边复一脚把阿正踹下了台,皱眉喝道。   “是!教官!”小野忙不迭和佩佩一起应道。   “两个打我一个,有一人胜利则算赢,三分钟内胜利,毕业演习综合成绩加十分;平手或者失败,这门课不合格!扣二十分!”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在小野和佩佩身上,这个不胜即亡的任务显然震惊了众人,谁都知道毕业演习综合成绩有多重要。   “报告教官,如果一分半钟内击败您,综合成绩可以加二十分吗?”佩佩高声道,“您愿意的话失败可以扣三十分!”   小野脚下一滑,欲哭无泪地看了佩佩一眼,想死你何必连累我啊,这位姐姐!   少跟我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能打?佩佩一眼瞪回来。   马上要毕业演习了你不能韬光养晦一点吗姐姐?   谁要像你装模作样!这可是加二十分的好机会!   这两位搭档飞速地用眼刀互杀了几个来回,耳朵里听见边复冰冷的声音,“行,上来!”   小野戴上手套头盔胸甲,磨磨蹭蹭地爬上了训练台,与佩佩一起屈膝作出准备动作,眼光定在看起来无懈可击的边复身上。   啧,要是跟肠道一样有G点要害就好了。   没空给他意淫下一句,边复虎虎生风的一拳携着杀气掼向他的正脸!   小野偏头一躲,佩佩大喝一声从旁向边复反击出第一拳!边复侧身避过,紧接着一脚袭向佩佩小腹!小野一记上勾突袭边复头颅,只击中了他横挡的手臂!   “喝!”“哈!”“喝!”   三人群斗的动作快速而激烈得令观者眼花缭乱,只有当事者知道他们挥拳出脚的细节与规律。佩佩和小野在模拟战中合作多年,拳厉腿猛又体力持久的佩佩擅长猛攻强攻与持久抵抗,而小野则擅于在避开正面作战的过程中发现敌人的劣势弱点而加以利用,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攻击另一个辅助,一个扛打另一个蓄势必杀。但今天的情况当然不是这样,因为边复太了解他们了。   他一开场就以抵抗力较为薄弱的小野为优先攻击目标,对他们实施各个击破,很快挨了他两拳一脚的小野就被扣掉了8分,再被他击中一次就得宣告落败——   但佩佩就在这个时候以暴露正面全部要害的自杀式攻击法扑向了他,在被他击中头盔扣6分的情况下拼尽全力将边复掼倒,边复落地前企图一个扫堂腿荡开佩佩,她却自废一腿强行压制边复,两人一同栽落在地!   这一次佩佩腿部要害护甲被击中,当即扣满10分出局,而边复只是损伤4分,他撑地翻身跃起,肩后却是重重一沉!   只余2分的小野从后击中了他的后颈,将他整个头盔都击飞了出去!时间刚好卡在一分二十九秒!   学员们如炸开了锅一般欢呼起来!连隔壁楼上围观的医生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不容易啊两只小猴子打败了大老虎,快快分肉吃!   仰面朝天瘫在地上的佩佩放开抱着边复的胳膊的手,喘着气开心地笑了起来,“呼!我们赢了哦,教官!加二十分!”   趴在她身旁的边复仍是面无表情,只在眼光里露出赞许的情绪,他开口要说话,声音却被身后小野低低的惊叫声打断了。   跪在他背后的小野犹如冰雕一般,死死盯着他颈后一道黑红的吮咬痕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那是他昨夜梦中激情时留在边复身上的吻痕!   他脑中一片空白,嘴巴开合了两下却发不出声音,一个多月来各种纷纷繁繁的梦境涌入他脑海里,他如遭雷击,呆了半晌之后,惨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顿了一顿,又连滚带爬地接连退出好几步,仿佛遇到蛇蝎猛兽一般翻下训练台!推开他欢呼的同学们,夺路而逃!   台上的佩佩疑惑不解看向边复,而边复只是平静冷淡地站了起来,宣布道,“AF108,AF112,加二十分!下一个出列,上台!”   憨豆豆靠着他那略微缩小的体形,奋力从喧嚷人群中挤了过来,挨到站在台边的阿正身边,偷偷戳戳他,“阿正?我隔太远了刚才没看清楚,小野他怎么了?”   因为离台近而且还正巧站在边复背后小野侧面的阿正,清清楚楚看到了小野惊慌失措的神情和边复后颈的可疑痕迹,他张大着合不拢的下巴,呆滞地回头看向憨豆豆,努力砸吧了一下嘴。   “边教官身上好像有吻痕,”他咽了口口水,呆滞地说,“我们可怜的小野……他失恋了。”      小野没去食堂用餐,晚上的训练也没参加,没回宿舍,还关闭了随身信号接收器。辅导员和几名教官四处寻找他,连医生都加入了搜寻行列,最后被A爷爷在荒野甲士模拟室角落里的一张模拟椅上找到。   他正在与荒野甲士的神经连线中,外部强行中断或可导致神经损伤。因而A爷爷并没有轻易打扰他,而只是将小野的战斗画面同步投影到了大屏幕上,发现他正在执行一项系统自动分配的单机战斗任务。荒野甲士八号变幻着令观者眼花缭乱的攻击方式,全方位攻击水陆空三面袭来的敌人,操纵流程冷静而镇定,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显然大半夜地偷溜进来刷单机是非常不正常的行为。   闻讯赶来的边复劝走了A爷爷,自己坐上另一张模拟椅,戴上头盔。   地动天摇的战斗场景中,小野操纵的巨型机甲正用敌军尸骸砌成围墙堵住对方的巨型坦克,抛入最后两个火焰弹炸燃了这个大家伙,然后膝下一弯一蹬,弹入空中重组为飞碟模式,一举撞入敌军空中航母,从中心控制室破舱而出!   他重组为人形翻滚坠地,单膝半跪抬起头来,半空中航母如烟花般绽放,巨大轰鸣声伴随着耀眼的火花,大大小小的碎块在他背后的海面上砸出此起彼伏的巨型浪花。   他前方战场上一片死寂,只余坦克的残骸还在熊熊燃烧,环绕了一圈再没发现其他可疑物,他撑地起身,刚要抬脚,突然顿住动作,回身甩臂投掷出接连三枚小型炸弹!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清空了陆地上所有的敌人,但不知怎的从斜刺里却奔袭出了一架新的单体机甲!这架银白机体的单体机甲腾空跃起避开第一枚炸弹,在空中一个翻滚避开了第二枚,落地时转身挥拳直接将第三枚砸向小野的胸甲!   小野抬臂格挡,炸弹只在他右臂护甲上炸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这点损伤对荒野甲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顺势双臂一抖化出两柄光剑,交互挥舞出耀眼凌乱的剑花,疾风骤雨一般袭向攻击者。   这不知名的单体机甲回旋身体跳跃着接连后退避开他的攻击,躲避的间隙中从背后拔出两把长刀,刀柄咔嚓拼合组成一柄双头枪刀,就地一撑,撑竿跳一般跃上半空,长枪一挥犹如巨雷轰然坠下,直刺向荒野甲士的头部!   这猝不及防的攻击令荒野甲士避无可避,眨眼被长枪劈中头部,刺耳的钢铁撕裂声绵延而下!竟被这小小的单体机甲当头劈成两半!   小野身体随着控制舱下落,在被劈裂至胸甲之前脱入自己的单体机甲中,猛然弹出!他就地一滚站了起来,足下一蹬便袭向持枪的敌人后背!哪料那敌人竟是十分熟悉他的金蝉脱壳之术,头也没回便回臂抡枪,锋利刀刃伴随着电光火花,险些将小野拦头砍断!   两架单体机甲随着荒野甲士的残骸轰然坠地而在半空中激烈打斗,荒野甲士钢筋铁泥的手臂砸落地面之时,小野也被敌人单手揪着胸甲一个过肩摔重重地掼到了地上!   小野撑着地面想要爬起,银白的长枪却已经铮一声重响插落在他颈边!他瞪大眼睛狼狈地顺着对方机械腿脚朝上望去,终于看清这架机甲胸口的银狼标识。   ……边教官?      残阳侵蚀着黑褐色的海面,水平线上漂浮着航空母舰与战斗机的残骸,满目疮痍。这可不是个诗情画意的地方。   小野的单体机甲抱膝坐在海边,两人高的机械战士有着半方半圆的可笑头颅和苍蝇一样突起的复眼——提供多角度视野和察觉不可见光。他吱吱嘎嘎地抬起残破受损的手臂,像人类一样动作着,烦扰地搔了搔他那光头。   边复的机甲盘腿坐在他旁边,腰身笔直,手臂拄着他那柄亦枪亦刀的武器,和他一样将视线投放向苍凉悲壮的海面。   良久之后,小野轻轻开了口,被机械处理过的声音听上去冰冷而嘶哑,怪异可笑。   “我……其实有怀疑过。”   一开始的慌乱失措是真的,但是作为一个细腻敏感、心思沉静、思虑深远的人,他外表单纯羞涩,内心却对每一件事都有许多分析与考量,怎么可能会傻傻地相信那真的只是一系列天然形成的梦境。   “但是每天早上醒来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房间里的布置,枕头摆放的方位,连床单的褶皱都和我睡之前一样,再怎么伪造,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我还怀疑我的大脑被植入芯片记忆,偷偷给自己做过扫描,还反复查看过身体检测数据,除了激素值有变化,其他什么可疑的痕迹都没有。”   “……现在想来,你是对我下了麻醉剂,再转移到另外一个和我房间布置相同的房间,之后再将我送回去的吧?”   “后来我就一直说服自己,这就是一个神奇的梦,造物主就是这么神奇,我宁愿在梦里不要醒,不要再查下去发现它是真的。”   “因为如果它是真的,那我们就连梦里的亲近都是假的。”   他吱嘎响动着低下头颅,机械脑袋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来自破风箱,“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那样的吧,教官?”   他发出冰冷嘶哑而怪异的苦笑声,“……是和我的激素值有关?”      沉默了许久,边复那架仿佛凝滞失联的机甲终于活动了起来,拔起身旁沙地里的枪刀,拆为两截,插回背后。   他抬起手臂,伸向身旁机械人低垂的脑袋,钢铁五指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放落在他肩上。   “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会被调到这里做你们的教官?”   埋着头的机械人安静了很久,发出嗡嗡的声音,“……不知道。”学员们听说的那些都只是传闻,从没经过证实。   “三年前我在F区前线担任突击队长,降职调任不仅因为我因意见不合攻击了长官,还因我伪造了军队文书——我八岁就加入军部少年后备军,申请文书上的性别,填写的是ALPHA男性。”   小野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   “因为我从小就长得很像ALPHA,父母在战争中殉职后,没人知道我的真实性别。我伪造文书加入军队,就是为了驾驶荒野甲士,我的父亲是第一代荒野甲士驾驶员,他是我的目标。”   “幸运的是,当我进入青春期,ALPHA激素值也较一般BETA偏高。仅靠外表和激素数据看不出来和ALPHA有什么区别,那时候的身体检查也并不严格,我一步一步从哨兵晋升到单体机甲突击队队长,最后通过体能测试,获得了参加荒野甲士操纵培训的资格。”   “但是第一次同步神经连线我就失败了,虚浮的ALPHA激素值并不能弥补BETA的不足,之后的身体详细测试,证实我谎报性别伪造文书。我原本应当被投入军事法庭,是副部长因以往的战功替我求情,要我戴罪立功,回军事学院参与‘荒野A计划’,培养下一代荒野甲士。”   “还记得我第一次对战课上将你摔倒在地吗?你当时瘦弱无能,完全不像个ALPHA,但是已经被我击断了肋骨都还试图爬起来继续对战。后来你一直在私下刻苦训练体能、思维和同步率,我都知道。我看着你一点一点克服自身先天的不足,一点一点成长为一个合格的ALPHA战士。”   “这三年来我看着你,就像看到另一个跟命运挣扎的自己,你的每一次失败和成功都像我自己的失败和成功,我承认我将自己的理想寄托在你身上。当军部会议决定将你纳入指挥官候选人时,我就像看到了自己成为荒野甲士指挥官的可能。但是你的激素值不稳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军部做了许多考量,甚至考虑过进行手术,最终认为通过性行为方式会是自然保守有效的方法。”   他顿了一顿,放在小野肩上的手移上他的后脑,轻轻摩挲着。   “军部当时想让医生这个OMEGA来执行这个任务……但我向他们申请,改由我来执行。”   小野猛然再次抬头看向他,机械复眼和钢铁面板组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扩音器里却发出仿佛激动喘息一般的狰狞吱嘎声。   “我是自愿跟你结合,不仅仅是因为想亲自推动另一个‘我’去达到目标,还因为不想将你让给别人,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可能不能被称之为爱情,只是一种自私的独占欲,但是你在我心里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人能代替,更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人能够像你一样进入我的身体……”   这个对感情直白而冷硬的军人,没能再说出任何话,小野的单体机甲一边发出嘶哑的喘息声一边扑上来压倒了他,两具机体栽落在沙滩上,扑起漫天的昏黄泥沙!小野低下头重重地吻他,钢铁面板与钢铁面板相撞却发出“碰当!”一声重响,反而将小野的脑袋弹了回去。   他狼狈地趴在边复身上,扩音器里发出的声音慌乱而无措,“教官,怎,怎么办,好想亲你,亲不到……”   “蠢货!断连线!”      他们在深夜的机甲模拟室中肆无忌惮地亲吻拥抱,撕扯着对方的战服,啃咬着对方的肩颈胸前,试图将对方按在墙上深吻,而下一刻又反被对方翻个身按了回去,动作急乱而粗野,呼吸与呻吟混合成一曲战歌。   纷飞的战火和拥抱在一起的两架单体机甲仍然投影在他们身后的大屏幕上,像一场杀伐绚丽的背景,激起这位从未上过真实战场的ALPHA少年的热血与激情。狂涌的肾上腺素与ALPHA信息素冲击着他的大脑,战狼的血液在他骨髓深处流淌,他失去自己所有的冷静与镇定,终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的战利品紧紧按在火焰喧嚣的屏幕前,拉扯下对方的长裤,毫无准备地将自己高昂的性器顶了进去!   “啊!呃……”边复脸贴着冰冷的墙面发出嘶哑的呻吟,听上去却不全是痛楚,他颤抖着腰身挺起脊梁,背部肌肉翕张出蝴蝶一般的形状!   一丝细小的血迹从二人结合的地方流淌了出来,一时冲动的小野惊叫出声,急忙紧张地轻吻着边复的耳侧,揉搓着他的臀部想让他放松一些,将自己退出。   “教官,对不起,我……”   边复咬着牙握住了小野的手臂,另一只手反手抱着他的腰不让他离开。紧绷了一会儿之后,他深长地喘息着放松身体,反将自己的身体向小野胸膛靠拢。   “AF108,”他额角带着一滴冷汗,偏头对小野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你就这点儿能耐?”   脑中有什么弦瞬间崩断了,小野扣着他的腰狠狠一顶,让他再次昂头发出一声惊喘。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牵起嘴角笑了,咬着边复耳朵回道,“您想检查我学得怎样吗,教官?”   “呼……拿出你的本事,瞻前顾后,缩手缩脚,这可不是我教出来的。”   小野湿热的舌尖舔吻着他的耳垂,笑着轻声道,“这样挑逗我吗,教官?你果然……很喜欢痛!”   随着话语,他两手用力掰开那个紧致的穴口往深处狠狠撞了进去!前所未有的深度令边复发出深深的战栗与抑制不住的闷哼,细细密密的汗水渗出在他额角,他脸色惨白,声音颤抖,手却更紧地抓住了小野的胳膊。   “呵,这才像个ALPHA的样子,”他冷笑着,突然仰起头发出更加急促的咬牙喘息,“呃!……呃嗯……”   小野摆动着腰前后冲击起来,血液充当了天然的润滑,更别提这里昨天才曾经被他激烈地进入过,紧致的甬道很快向他敞开了大门,随着他的每一次顶入而开放吞纳,每一次退出而收缩挽留。   边复终于忍不住时断时续地低叫起来,伴随着啪啪的肢体撞击声和粗重的喘息回荡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他们面前战火纷飞的废墟还在无声而无尽地燃烧,小野抓住了边复用力抠抓墙体的手,与他手指交合,一边耸动着下身一边轻吻着他泛红的眼角,喘息着问他,“舒服吗,教官?你这样叫到底是痛还是舒服呢?“   “你……”边复咬着牙微微回头,“你在这个时候,哈,要是像平时那样话少就好了……”   小野笑着亲亲他的眉角,“是!教官。”他搂紧边复的腰将他更重地按向自己的利器,开始了又一轮激烈加速的冲刺。   “呃啊啊……嗯,啊……”   大屏幕上的场景同步已经因为待机时间过久而自动关闭了,机甲模拟室中昏暗得几乎没有一点光线,角落里的模拟椅四周散落着头盔与被粗鲁拔掉的连接线,椅后传来两个男人低沉的喘息。   小野跪在一堆凌乱的战服上,将边复两条长腿架在肩头,将他近乎对折地抵在自己与椅身的空隙中,一边急切地与他深吻,一边耸动着下身重重地顶他。   他的教官被他抽插得喉管里不断发出破碎的低吟,双手抠抓着他的头发,仿佛报复一般重重回咬着他的唇舌,一丝鲜血混合着唾液从交合的唇角溢了出来。吃痛的小野的动作加快,下体结合处发出越来越激烈的啪啪声,他突然低头咬住了边复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兽一般的闷吼!   边复环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子弹一般快速又滚烫的精液在他的肠道里肆虐,令他高昂起脖颈,射精持续了十几秒,他咬着唇发出断续的低喘,“唔!唔啊!唔!”   “不要咬,”小野喘息着凑上来舔他的唇,手指摩画着他紧皱眉角的形状,“放松点叫出来啊,教官……”   “啊,哈啊,闭嘴……”边复揪着他头发将他捣乱的嘴巴扯远了一些,自顾自狠狠喘了两口气,然后按下他脑袋又重重吮咬他!   过了许久,小野才粗重喘息着挣脱开自己带血的唇,靠在边复肩头歇息了一会儿,他的手抚摸上对方肿胀的性器,叹息着道,“你还没射啊,教官?”   “哈,哈……刚才不是有一次吗。”边复不耐烦道。   “第二次总是很慢啊,我都在你里面两次了,你才一次,这样总让我觉得自己技术很烂,或者你没有像我一样兴奋,唉。”   “我本来就不容易兴……啊!”边复话还没说完就接着一声尖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小野突然用一只手指插进仍含着自己坚挺的穴口,揉按住了他的内阴入口。   “你干什么?放……嗯……”边复伸手推搡他,手指却被小野含进嘴里舔了一舔。   “寻找让你更兴奋更舒服的方法啊……可以进去这里吗?”小野含着他两根手指,满眼痴恋与期盼地诱惑他。这个小ALPHA没有惊人的相貌,却有一双深邃含情的眼睛,幽蓝似夜晚无尽的星辰夜幕,深沉而暗含璀璨星光。配合着那张纯良无邪的脸,他看上去像只眼巴巴的乞求喂食的幼犬。   他的教官明显在这样的恳求下产生了轻微动摇——或许也有那个敏感的入口被指尖恶劣地轻轻骚动的缘故。他的腰颤抖起来,甬道不自觉地收缩包裹着小野的性器和那根作孽的手指,嘴上却丝毫不肯放松,“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样会更舒服吧?”小野就像牛皮糖一样缠着他,另一只手抓着他被自己口水濡湿的手指摸到两人结合的地方,“你看你这里在颤抖哦,教官,你也很想要吧?”   “不行……”   “你摸进去看看,是不是很软很热?我这样摸着你会不会很痒……”   “啊……闭嘴……”   “颤抖得更厉害了呢,里面在吸着我,你摸到了吗……”   性爱教学视频里的小O每每遇到这种痴缠型的ALPHA,都会被对方上面的嘴和下面的手指弄得身体软成一滩春水,毫无反击之力。然而边复显然不在此之列,他烦不胜烦之下,一把揪住小野的头发扯过脑袋,用唇狠狠堵住了那一腔唠叨!   “唔唔唔……”被他一个深喉强吻得喘不过气的小野。   直到把这双烦人又该死的唇啃咬得肿胀起来,让对方因为无法呼吸而眼角泛起水光,他才低喘着移开嘴,沙哑着声训斥道,“说了闭嘴听不到吗?”   “咳,咳,呼……”拼命喘气的小野委屈得都快哭了,你能照剧本演一次吗教官。   “躺上去,”他的教官接着拍了拍一旁的模拟椅道,并且皱着眉头,“先说好,不准射在内阴里面。”   “咳……啊?咦?”突然中彩的群众演员。      “教官,我真的很崇拜你……”   小野靠坐在宽大的模拟椅上,含糊不清地道。边复正骑在他腰上,内穴被他手指勾弄翻搅着,双手抠抓着他的头发,将那头柔软的短发揉搓成一窝乱草。   小野舔咬着他胸膛一边凸起,接着道,“你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占领主动,我还要再学很多年才行。”   “嗯……哈,啊哈……”他的教官正被体内从未被人碰触过的另一处甬道里搅动的两根手指而烦扰着,并没有腾出心思制止他的再次唠叨。   “我其实……嗯……”小野含着那个充满弹性的尖端,用舌尖拨弄了几下,志得意满地感觉到它在自己唇间轻颤着挺立起来,才接着道,“一直觉得你才是荒野甲士军团指挥官的最佳人选,我们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能力与魄力。”   “呵……”边复从喘息的间隙中溢出冷笑,手掌拍了拍小野的脑后,显然对这一点并不自谦。但他随即被内阴甬道里加快的抽插弄得呻吟出声,手指立刻收拢掐入小野的发里。   “唔……啊啊!……啊!……”   小野凑上来亲着他的唇角,原本在揉捏着另一边乳头的手换下去扶住他软倒的腰,“很舒服吗……里面开始湿了哦,我都说了你这里很棒啊……你硬了哦,上面下面都……”   “哈啊……闭嘴!”边复往他正脸上拍了一掌,“别玩了,哈啊,进来!”   “才两根手指,会受伤的。”   “那里不用扩张那么久,进来,好痒……”   “……”小野被他这句弄得差点喷鼻血……   他有时候觉得他都已经足够努力,竭尽全力地去没羞没躁了,但教官总是用简简单单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就能站在他前方无法追赶的高度,真不愧是人生偶像……   他抽出被不断收缩着挽留的手指,扶着自己早已经全然勃起的器官,对准穴口缓缓推了进去,在肠道的上方略微探索,然后挺身顶入了那处柔软狭小的入口。边复的身体立刻有如被烫水浇淋一般战栗起来,随着他的推动而抽搐着喘息。   “……疼吗?”小野强忍着问,换了双手扶住他的腰,帮助他缓缓下坐。他的唇轻触着边复的脸颊,感觉触及的肌肤烫得可怕。   “……”边复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全部的力气都用来被迫地体会那柄利器缓缓剖开自己,和抑制住身体筛糠一般地颤抖。   柔软的花瓣并没有对入侵者作出多大抵抗,它们轻颤着柔顺地包裹了它,一层一层绽放着迎接它的进入,包裹描摹出它粗壮颀长的形状。深处渗出的潮水滋润着甬道,令那个庞大坚挺的进入变得越来越顺畅自如,终于将它全然地吞没进去。   “哈……”边复抱着小野的脑袋,仰脖发出轻喘,他的腰颤得厉害,几乎没办法撑直。   小野揉搓安抚着他的臀部和后腰,想哄着他一点一点向前靠在自己身上。他的教官总是固执地不肯示弱,连稍微依靠他一点也不行,这点总让他头疼又心疼。   “还好吗?我要动了哦?”他轻吻着边复紧皱的眉头。   边复低喘着握住他的肩膀,咬紧牙对他露出一个冷笑,然后猛然撑起身体,用一个让双方都惊喘出声的起落回答了他。   “呜!”“哈啊!”   “……呜……”小野急忙箍住他颤抖的腰,被他刺激得眼睛都红了,他咬牙切齿地恳求道,“要死,教官……如果有一天我在战场上牺牲,我真希望是死在你这里面……”   “哈啊……哈……就这点儿出息吗……”   “我要的一直不多,呼,里面好深,真是个艰巨的任务……我要努力了!”他深吸一口气,奋力耸动起来!   “哈啊……哈!哈!”   激烈的冲击与不甘示弱的迎合令那个小小的甬道发出淫乱不堪的啧啧水声,来回几个大力的抽插就令它颤抖着释放出第二波潮水,虽然分量不多却还是令小野略微止住动作,咬牙强忍着性器头部被淋湿的快感,然后挺腰继续大力地抽插顶弄。内阴的包裹和肠道全然不同,仿佛撞击到哪里都是快感,哪里都能令骑坐在他身上的躯体颤抖着发出高亢的惊喘。他的教官也好似放弃了坚持,喘息与尖叫声渐渐加大,兴奋与快感替代了他声音里寻常的冷傲与阴沉,他最终忍不住放开喉咙沙哑出声。   “啊啊——!啊!唔!哈啊啊!”   “呼,我就说,呼,这里会更舒服吧,呼呼,教官……”   “闭嘴,啊……啊哈……快点动……”   “是!”   加剧的冲击带来惊涛骇浪一般的快感,边复握着小野的肩膀,弓起腰迎接着他猛烈无序的冲撞。在他越来越模糊的视野里,刚刚成年的少年仿佛初次出游的小兽,兴奋难耐地蹙起眉头,神情迷乱而投入,随着他的每一次收缩与推拒而发出急促的喘息。异样的征服感令他更加兴奋地摆动腰身迎合着对方的献祭,他揪抓着小野的头发,闭上眼是宽阔无际的草原,他驱动身下的少年就像驱动一匹矫健而前程无限的骏马……   “啊啊……啊!再快些……小野……快……啊啊啊——!”   少年又一次猛烈的冲击令他抑制不住嘶哑的尖叫!未经触碰地,他浑身战栗着猛然喷发,前端激射出的大量白浊如子弹一般击打上少年的胸膛!紧缩的内穴令少年也发出了同样的尖叫惊喘,小野突然直起身体紧紧搂抱住了他的腰,喉咙里紧接着发出一声兽样的闷吼。   “呃——!”   边复瞪大眼睛僵直了身体,在他体内坚硬鼓胀仿佛标枪一般的凶器突然开始变形!   “不!出去……呜啊——!”他惨叫着反抱住了怀中的小野,十指刹那间在对方脊背上抠抓出深深的抓痕——这个毫无自制的ALPHA在他体内成结了!   “不,不,啊……”边复睁大眼睛看着一片昏暗的模拟室深处,内穴被撑开至极限的痛苦和被占有的屈辱感令他双目开始充血,他紧紧抠抓着小野的肩背,随着那一波一波激射入他体内的液体发出断续地尖叫,“啊啊,啊……出去……啊啊啊!哈……啊……混蛋,啊啊!”   “呃……哈啊……”搂抱着他的小野满头大汗,喘息着发出内疚的呜咽,“对不起……哈,哈……出不去了,啊……好紧……呃……”   边复虚弱无力地捶打着他的后背,花穴甬道像要被从内部剖开一般剧痛着,仿佛没有终止一般持续不断进入的液体令他几乎情绪失控,里面被烫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只有怪异的鼓胀感越来越盛,再也装不下了,他有一种要被对方灌满撑破的错觉,“出去,啊啊……你怎么……啊……还没有射完……”   “我也不知道……哈……”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像要哭了,他抬头安慰性地亲吻着边复颤抖的唇,抚摸着他惨白而满是汗水的脸,“我没想过这样,哈,对不起……马上就好了,哈啊……”   边复竭尽全力想啃咬他的舌头,用这种侵略撕咬的动作来缓解下身的痛楚,然而身体深处持续不断的激烈刺激令这样的动作仅仅止于幻想,他整个人瘫软在小野怀里,几乎只能随着对方一波一波地灌入而发出一次一次地颤抖呻吟,“啊……哈……”   这场令双方都痛苦不已的射精持续了约有五分多钟,当满头冷汗的小野将终于缩小退回半勃的性器拔出时,已经被射得彻底失神的边复在他肩头发出一声无意识的、低哑绵长的喘息,“嗯……”   他的小腹已被灌溉出清晰可见的微微鼓胀,大量白浊混杂着轻微血迹从他合不拢的穴口喷涌了出来。            第五章 在战火纷飞中吻你      激情之后的模拟室里满是信息素的糜香,以及汗液与精液的味道。小野将仍在失神的边复抱上另一张干净的模拟椅,忍不住在他汗湿的额角上又多亲了两下,然后挑挑拣拣了一件看起来最干净的衣服,分开他的两腿,小心替他擦拭后穴。   精液还在不断从那个肿胀半开的穴口向外挤出,随着穴肉的推挤而一波一波流淌而下,绵延到座椅上。小野第一次知道ALPHA成结之后原来能射这么多,他看着那个微微红肿的穴口,心疼的同时又觉得这像个致命诱惑的无底洞,能将他狠狠榨干在里面。   他忍不住小腹发痒,光是看着就又起了反应。他急忙硬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第一次被进入内阴还被成结射精的边复显然已经承受不住再一次激情了——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教官这么虚弱恍惚的样子。   不过也可能因为爽过头了吧?他这样想着,偷偷在边复微湿的眼角又亲了一下。   边复终于转动着眼珠看向他,像是恢复了神智,紧接着马上撑起身体,皱着眉头看向自己身下。   “……”他没说话,只是脸色阴黑。腰部以下散架一般的酸软和后面根本合不拢的感觉已经令他重重地皱起眉头,而现在眼前能看到的,自己大腿根部全是精液、被插得糜烂不堪的场景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小野咽了一口口水,觉得对方森冷的表情似乎是想马上抓起就近的头盔砸自己一个头破血流。   “教官……”他惴惴不安地说。   然而边复只是面色森冷地抢过他手里的衣服,自己胡乱擦了擦,扶着模拟椅坐了起来,烦躁而冷肃地道,“快点把房间弄干净,时间不早了。”抬脚要下椅子。   “别,别站起来!”小野抢救不及时,果然眼看着自己教官脚下一软栽了下去!他急忙扑过去抱他,赶在坠地之前换了自己被摔在下头!   边复在他怀里颤了好一会儿,受惊和愤怒终于令他爆发了,他揪着小野的头发咆哮道,“牧小野!”   “啊啊啊,我在啊,痛痛痛……”   “我让你成结了吗?!你这个王八蛋!!”   “都说了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好痛头发要掉了,呜啊啊……”   “哭什么哭!一点儿ALPHA样子都没有!”   “没有ALPHA样子是怎样啦,我也不能在这个情况下反抗你吧,万一伤到会舍不得啊,呜呜呜……”   “哔哔哔哔——!!!”   突然响起的警铃声拯救了险些少年秃顶的小野,他和边复同时惊讶抬头——那是全体教官学员紧急集合的铃声。   “怎么了?!”小野一边扶着边复站起来一边惊道。   “你别管我,先去!”边复推了他一把。   “可是……”   “快去!”   小野忙不迭飞快套上衣服,恋恋不舍地看了面色阴沉的边复一眼,疾奔训练场而去。盘旋在学院上空的两家侦察机令他心中涌动起更大的不安——难道是前线出了什么问题?   幸而模拟室离训练场较宿舍更近,令他得以赶在和其他学员同一时间抵达训练场。佩佩早已经等在了那里,披着半边衣服的阿正也正从远处拼命跑来。   “小野?!”佩佩看着跑到他身旁的小野惊讶道。   “怎么了?”小野顺着她视线下移目光,愕然发现自己穿了一条银白的长裤,裤脚还有教官编号——模拟室中灯光太暗,边复的银白和他的灰色分不太清楚,他穿了边复的裤子。   佩佩眼睛都瞪直了,尴尬和潮红瞬间涌上小野脸颊,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解释什么,佩佩就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又叫阿正和憨豆豆赶快跑过来将他挡在中间,避免被其他学员看到。   “你怎么搞的啊,小野?”阿正低声惊道,“难道晚上没来上课就是去偷教官的裤子去了吗?也太猥琐了吧!”   “你白痴啊,阿正!”佩佩鄙夷他,“他肯定是去……去做那个事了啊……”   “什么?呃,什么?!难道你你你……太难以置信了!小野你竟然连那个人都能压倒……等等!不会是你在下面吧?”   “不要说了啦,”小野脸红得都快炸了。   “……”你果然是在下面!他的三名好友露出对他丝毫没有信心的神情。   “……”从大部分时候的体位来说好像确实无从辩驳的小野。   扩音器中传来尖锐的破音,打断了这群小ALPHA们的绮丽幻想。只在每年期末测评时期才会出现的军部总教官一身戎装,神情肃穆冷峻地站上了演讲台。   “刚刚收到军部HKB17号紧急军令:前线战事紧张,虫族已突破安全区第二道防线,‘荒野A计划’全体学员立刻整理装备,紧急调往前线,即刻参战!”   此言一出,立刻在学员与中掀起轩然大波,有人震惊有人慌乱,但更多地是满脸兴奋的潮红,为了这最终走上战场厮杀拼敌的一刻。   佩佩立刻挽起了袖子,“这群六条脚的王八蛋,终于可以让它们尝尝我的厉害!”   “算上我!”阿正兴奋道,跟佩佩狠狠击了一掌,“小野?”   “早就想跟它们决一死战了!”小野跟他们一起跳起来狠狠又击了一掌!但马上面上涌起担忧,“不过不知道边教官会不会去……”   “你是担心他睡了你以后不负责,还是担心他去了会有危险啊?”阿正说。   “呃……”都有吧……   “我,我能算一个吗?”憨豆豆弱弱地插话。   “那当然!豆豆你现在跟我可是最佳拍档!”阿正转过身去作势跟他狠狠撞了撞屁股,马上就被此时吨位还是明显比他大一级的憨豆豆顶得一个趔趄,“哎哟!瞧你马力十足!”   “我也想跟边教官做最佳拍档,”小野痴痴地说,马上被佩佩扇了一脑袋,“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呢?!”   “咳咳……”   熙熙攘攘的喧闹中,突然响起一个高声问话,“报告总教官,请问我们的机甲怎么办?军部已经制造出我们的专属机甲了吗?”   吵闹的学员们顿时自发地安静下来,等待总教官的回答。   “其实,军部经过商议,早在三个月战事初步紧张时,已审核通过目前在场的每一位学员,开始为你们制造个人专属机甲,毕业演习只是为最后选拔出一名出众的指挥官。现在军部紧急调令教官阿拉德·博瑞克(注:即为A爷爷的全名)为你们的临时指挥官,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在他的领导下击破敌军,将虫族驱逐出安全区范围!有没有信心?!”   “有——!”震山的呐喊响彻了整座学院。      运输机风轮转动,扇起呼呼大风,学员们背着行囊渐次小跑奔上踏板。总教官和其他教官一起站在机下目送他们,随行的还有学院医生。   “报告总教官!”一名学员跑停至他们面前。   “AF108?什么事汇报?”   “请问边教官是否与我们同行?还是会留在后方教导下一批学员?”小野表面镇定、内心忐忑不安地问。一个小时前他与边复匆匆一别,之后紧急奔赴宿舍打点行装,临走时用控制板通信连接边复也没有人接听,这令他心里产生了巨大不安。   他担心被一个人留在模拟室的边复出了事,也担心自己这一别捐躯战场,再也见不到他。   和A爷爷差不多年纪的总教官,态度出奇和蔼地拍了拍这位小战士的肩,“虽然与派发给你们的军令无关,但告诉你也无妨。边复将和你们一起调回前线,仍旧担任单体机甲突击队队长,与你们的荒野甲士团也将合作。还有其他问题吗?”   “那他为什么没有来?”小野紧张道,他一直拖到最后几个才上机,但是到现在为止没见到边复的身影,连送行的人里都没有。   “他……”总教官刚要答话,突然和身边的医生一起,颇有默契地向旁躲了一步。   “咚!”凌空而来的一个头盔砸中了小野戴着战服头盔的后脑勺,立刻令他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呜啊!”   “AF108!行为拖沓,耽误时间!马上给我滚上机!”边复嘶哑着声训斥道。   “是!教官!”小野捂着脑袋捡起砸自己的头盔,兔子一般一溜烟蹿跑了,语气里压不住的欢天喜地。   “长官,”边复跑前几步,对总教官行礼道。他捆束在脑后的长发被大风吹得四散飞舞,在夜色中银亮夺目。   总教官赞赏地对他点点头,“你的任务完成很好,AF108的激素值已达正常水平并且持续稳定,希望他在这次战役中不负所望,也不负你的辛苦。军部对你这次的行为十分满意,同意将你调回前线,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有过激行为。”   “这可不一定,长官,”边复冷着脸道。   “行了吧你这个惹祸精!”曾经在他幼年时期担任他教官的总教官咆哮着提脚踹他,“你比刚才那小子难搞多了!早知道你后来惹那么多麻烦,当年我就该把你驱逐出队!”   “长官长官,注意形象,”一旁的医生看不下去出来救场。   年长的领导轻咳了几声,恢复肃穆神情,“另外,军部要求你在战争中继续监测AF108的情况,直至状态平稳。”   “是!没其他事我告辞了,长官。”   “去吧。”   边复回身走出两步,突然被总教官从背后叫住,“边复。”   他略微回头。两鬓苍白的长者叹息道,“这次任务委屈你了。我看着你从小成长起来,是ALPHA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即使后来被查出是BETA,他们也不应该因此埋没你的实力和志向,还这样侮辱你。希望你此去实现抱负,保卫家园。”   “谢谢长官,”边复如标枪一般立在原地,缓声道,“我并没有因这次任务感觉到屈辱,至于我的抱负,我也会实现它。这三年来多谢您的照顾,请多保重。”   运输机带着漫天尘埃冲入夜色,投入星辰闪烁的苍穹。医生陪着总教官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它的影子消失在辽远天际间。   “不得不说,我也觉得他一点儿都没受委屈,”医生道,“敢跟教官在机甲模拟室里做爱的小ALPHA,真带劲儿啊。我也想要一个,怎么就便宜了他呢?”   “咳,闭嘴吧。”      两个月后。      一架外甲伤痕斑驳的灰色荒野甲士屹立在山崖之后,它正在休眠中。胸甲中的控制舱里站立着它的驾驶者,神经联接头盔下有一双紧闭的眼,眼皮微微颤抖着。短暂的休眠并没有带来宁静与安详,他睡得警惕而不安,手脚在休眠中几不可察地抽搐着,指尖轻轻地颤动。那是随时准备苏醒战斗的姿势。   “八号!”通话器中突然传来指挥官阿拉德的喝令。   小野几乎再刹那间睁开了眼睛,“是!”   耳机那头激烈的厮杀争战之声伴随着沙沙刺响,令指挥官的声音模糊难辨,“敌军一支侦查舰队即将抵达你处,五号、十四号已在东北方埋伏……支援……你们的任务炸毁……阻隔……”   “收到!”回令的同时他已经驱动全身连线,翻身越过山脊,一跃而下,荒野甲士浑身关节在半空中迅速抖擞开来,眨眼重组为一艘破冰艇,伴随着轰隆震响,没入山下冰川之中。   他在数十米暗黑冰层下凿洞而行,刺骨的寒冷从机甲外渗入,但这对他并未造成多大影响,北移数百米之后,他于黑暗中蛰伏下来。   通话器中传来沙沙杂音,响起佩佩的喘息声,“小野?你就位了吗?”   “就位。”   “凯林?”   “就位,”不耐烦的吐槽声混合着杂音,“见鬼,怎么这次跟你们俩一起。别想着指挥我,暴力女,论小队队长也该是我。”   “要不是阿正和豆豆去护送军火,也不用找你这不中用的家伙来充数!”佩佩毫不客气地骂回。   “你找死吗疯婆子……”   “都安静!”小野喝道,“目标来了。”   “你也别想着指挥我!你这个娘娘腔……”凯林刚要再骂,话音一转,“来了!”   距离目标最近的他伴随着话音纵身跃出藏身地,在空中重组为一架重装战斗飞机,那是他的荒野甲士的变形模式,径直冲远处冰川上破冰而来的虫族冰上舰队而去,机身弹出一排炮管,密集的炮火眨眼间激射而出!   “轰轰轰轰轰!”   敌军立刻如蜂巢被扰一般密密麻麻地弹射出数十只战斗飞机与小型机甲,蜂群一般直袭凯林!   与此同时舰队右侧传来一声震山的巨响!一枚火浆爆裂弹击中了舰队,霎时燃起一片火海!佩佩的装甲坦克紧接着从炮声来源地轰隆开出,碾压着冰块朝着舰队缓慢接近,一边前进继续装弹发射爆裂弹。   “轰——!”“轰——!”   反击的子弹与炮弹如疾风密雨一般射向了行动迟缓的坦克,更多的飞机则缠住了在空中盘旋翻滚的巨型战斗机凯林。他机身上另外两排激光炮管随即弹出,他像只火凤凰一般在蜂群中冲撞,所到之处带来大片的燃烧、炸裂与坠毁……   混乱之中,被小型机甲和战舰们护卫在最中心的敌军舰母弹出一挺硕大而阴森的炮筒,目标对准远处冰川上的装甲坦克,轰一声巨响,炸裂了佩佩前方的冰块,巨型坦克前段一沉陷落了下去,正在发射的爆裂弹顿时失准,在冰川上激射出一道陨石一般的深坑!   敌军舰母的下一发攻击对准了空中盘旋的巨型战斗机,正在被蜂群叨扰的凯林并未注意到这来自地面的威胁,炫蓝的激光光芒眼看着要从炮管中喷涌而出——地面陡然震颤!冰川深处如钻机一般上升弹射出一架勃然大物!   破冰舰形态的小野破开冰面,自下而上掀翻了舰母,将它从中破成两截!被撞上半空的激光炮筒射向了就近的一座冰山,顿时引起了天塌地裂一般的雪崩滑坡!   而出现在舰母尸体上的破冰舰小野就地一旋,重组为一盘大型螺旋刀,仿佛风暴一般在舰队当中呼啸盘旋,将敌舰冲袭为一盘散沙!佩佩趁这个时候重组为机械人,从深坑中爬起,踏着震山的脚步大跨步走来,一脚将袭来的一架小型机甲踩为碎片!      山谷冰川中的激烈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三架配合无间的荒野甲士不过十数分钟便全歼了敌军,重组为机械人的小野从背后拔出双剑,刺穿了最后一艘敌舰,在头盔中低喘着看向四周废墟残骸,心里突然隐隐觉得不安。   “不对,”他在通话器里急促道,“敌人一支舰队应该不止这么多数量,而且你们有在当中看到驾驶员吗?这些舰队是自行控制的!”   “你的意思是?”佩佩弯腰拔起镶嵌在冰裂中的巨斧。   “它们是诱饵!……凯林小心!”   伴随着他的惊声提醒,正在空中的凯林的巨型战斗机闻声变道!被他及时避开的一颗不知名的炸弹擦着他一侧机翼而去,尾端在空中划出一道炫蓝光芒,坠上冰面机甲残骸,霎时炸开一蓬雪花,将击中物凝成了一大坨冰块!   而凯林被扫中的一侧机翼也霎时冻结,战斗机倾斜下坠,在半空中重组为机械人形,一只手臂沾满碎冰!还未等他跳落地面,又一颗冰弹破风而来!   小野抡手射出一颗火焰弹,赶在冰弹击中凯林身体之前与它在空中相撞爆裂!腾起的火花随即被炸开的冰霜吞噬,在凯林头顶炸出一团仿佛霜雪焰火一般的雪障!   淅淅沥沥的碎雪冰雹淋落到凯林身上,他就地一滚撑起身体,与他的队友一起看向远方冰弹袭来的地方,然后一同惊住——天空中与冰原上密密麻麻并列着几十支舰队,这根本不是如情报所说一支前来探查的小型舰队,而是敌军在冰川作战的主力军团!   三人顿时回身后撤!小野打开远程通信,紧急呼救道,“指挥官!我方发现敌军主力,请求支援!”   那边却只传来刺耳的激战声与模糊不清的杂音,一声接一声的轰隆炸响中,他隐约听到A爷爷嘶哑而传播断续的高喊,“指挥……突袭……撑住……”   “我方只有三名荒野甲士!请作指示!”   “……滋滋滋……撑……”   “小野!我连接不上指挥部!”佩佩的高喊出现在近战频道里,因为重甲装备而跑得最慢的她已经成了敌人的靶子,冰弹密集地射在她身后,在冰川上凝成一座又一座小山包!   “我也是!”凯林同时喝道,一边跑一边使劲捶打着凝结自己右臂的冰雹。   “指挥部可能遭到了偷袭,我们暂时得不到支援,”小野回头观察着如蝗虫般逼近的敌军,额冒冷汗。   “开什么玩笑!这些家伙就算一人一弹也能把我们炸成碎片,更别提后面不远的山谷通往我军第三道防线,军火库现在正在转移中!”凯林道。这处偏道因为地势崎岖,易守难攻,且十分隐蔽,所以一直远离主战场。不仅是他们,或许连指挥部都没料到敌军会选择分兵两路,一路突袭指挥部和军队主力,一路偷袭这里!   跑得最快的小野已经没入山谷最狭窄的入口、他刚才藏身的山脚下,他足下一蹬跃上半山,狠狠一拳击中山坡厚冰,地动山摇!崩塌的冰块如泥石流一般轰隆隆翻滚而下,刹那间遮挡了半座山口!“所以我们要靠自己守住这里!至少撑到支援!”他高喝道,“快帮忙打碎这座山作蔽体!”   “什么?!”   伴随着凯林的惊叫,更多的火力攻击如暴雨一般倾覆而来!      呼啸的狂风将黄沙席卷向昏暗的天空,尘暴如肆虐的巨龙,撕裂天与地的界限。坠毁的战斗机在混乱的天幕中炸出一丛又一丛刺眼的焰火,钢铁的碎片伴随着电光与火焰纷纷下坠。陷入火海的机甲发出轰然巨响,爆裂时尖锐的嘶鸣震颤天地。   真实的战争并不像模拟室中的炫技那样精彩绚烂,热血激情。它是腥臭刺鼻的,尖锐刺耳的,血腥刺目的,是熊熊燃烧的尸山,是被生生撕成两截的机甲,是被从控制舱中拔出的鲜血淋漓的头颅,是望着黑暗天穹的空茫无知觉的眼,是涣散的目光和放大的瞳孔……是壮烈也是残酷,哪怕胜利也包裹着层层干涸的血液。   这一点,小野在这两个月奋死的厮杀之中,深深地领悟到了。   短短两个月,他见到太多同伴的死亡,有普通平凡的战士,也有他在军事学院中的ALPHA同学,还有来不及撤退的手无寸铁的平民。战争的意义对他而言,已经不是证明和实现自我,他不想再去考虑自己是否能够作为一个卓越的机甲战士,也更加对成为指挥官没有兴趣,他只想站在最前线,拼尽所能地站在最前线,拼尽所能地让他身后更多人能够活下去,坚持地活下去,将这些摧毁他们家园、践踏他们人民的丑恶怪物彻彻底底地消灭干净,让它们彻彻底底地灰飞烟灭,再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而现在,他满身尘土与碎冰,背靠着一阵一阵剧烈震颤的山体,镇定而坦然地想——或许已经是他为这一理想而献身的时候了。   佩佩在离他不远处的山石蔽体之后,执着地朝步步逼近的舰母们炮击,她已经射尽了最后一发重型炮弹,而只剩一些炮火微弱的小型燃烧弹,她的胸甲大面积受损,一只机械手臂已经被击落,看样子撑不住多长时候。而凯林则被冰弹冻废了双腿,趴在半山的隐蔽处,靠神经连线驱动他的巨剑腾空,袭击每一艘逼近的小型战舰。   小野是他们当中伤势最轻的一个,也是唯一还能灵活运动的一个。他迅速清点了一下身上的武器装备,留下最后一枚爆裂弹,然后将其余几枚燃烧弹提出机体弹药库,轻轻摆放在脚下,然后扶着山体站了起来。   他刚刚探出头颅,密集的攻击立刻集中到了他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就地一弓重组为钢铁雪豹形态,四足一蹬,攀上山脉,向着炮火纷飞的山谷中一座山体急蹿而去!谷中火力纷纷转向,子弹碰碰啪啪顺着他的后脚跟蜿蜒而上!   “小野?!你做什么?!”佩佩惊叫道。   “我刚才的位置还有几颗弹药,等会儿你们也许用得到。”   “你……”佩佩看着他在冰山雪原之顶毫无阻碍地奔跑,方向距离敌军主力的侧上方越来越近,“你难道……你要自爆?!”   “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不是吗。”   “不行!你等等!刚才指挥部通信已经有微弱信号,或许马上就能接通!或许他们已经在前来的支援路上了!”   “等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小野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大山蔽体已经被敌人轰炸得只剩薄薄一半,和他预计的一样,他们已经撑不了十分钟了,“一旦这个山谷被攻陷,后面的冲积平原便畅通无阻,到时候即便是支援到来,也会是一场恶战。”   “不!小野!”佩佩尖叫道。   “佩佩,”一直沉默的凯林出声道,“他说的没错,要是我的腿没事,我也会这么做。”   “你闭嘴!”佩佩吼道,“小野回来!将他们引到这里!要死我们一起死!”   小野一边喘息着奔跑一边吃吃地笑了起来,“只用死一个的事情干嘛死三个啊,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傻啊姐姐,况且……呼,引到你们那边,不就自己炸了蔽体吗?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只有我。”   话音刚落他已经攀上了目标山峰,暂时弓身避在山体之后躲过一阵弹雨,他呼了一口长气,叹道,“凯林,要是以后你再欺负我的朋友们,哪怕是死了我也会跟你没完的。”   “放心,”凯林沉声道。   “佩佩,阿正和豆豆都交给你了,还有帮我跟边教官说声对不起,我还有很重要的话没跟他说,但是我想他可能知道。”   “小野……”佩佩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这十年来多谢你照顾,好姐姐,”小野伏下身躯,重组为机械人形态,并且加固了胸甲,“别哭,说不定……还能在下面见呢。”   “小野——!!”   他在佩佩的嘶喊声中纵身跃出了山崖,数颗冰弹顿时击中了他在半空之中抱成一团的身体,将他凝成一个巨大的冰团!冰团轰然弹跳着从山崖上滚落而下,在紧接着无数的炸弹攻击之下一路向着主力舰队的位置滑去!逼近山脚冰川之时,它突然激烈震颤着从正中碎裂而开,浑身冰霜的荒野甲士就地一滚重组为雪豹,因为天生的抗寒能力而丝毫没有受到冰冻影响的它,快如闪电一般,猛然撞入了敌军之中!   耀眼的白光充斥了整座烟火肆虐的山谷,将近晚的黄昏映照得如同白日!白光闪过一瞬,紧接着是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震响!   “轰隆隆——!!”      山谷中心冰川炸裂下沉以及剧烈的震颤使得两侧山体都向中间滑倒倾塌,地震和炸响持续了十几分钟才勉强宣告平寂。时有时无的余震催动着荒野甲士身上的散冰梭梭地下坠,佩佩从冰堆中抬起头颅。   她面前只有一片几乎被填平的冰川山谷,因为离得远而侥幸存活的几艘敌军战舰与小型机甲正与她一样在冰堆当中挣扎。她赤红着眼睛撑起身体,四肢机械滑轮发出嘶哑的吱嘎声,迈着沉重的脚步爬出蔽体,朝着那个被炸裂出大洞又被填平的废墟蹒跚而去。   将扑袭而来的一只小型机甲单手举起来拍成铁泥的时候,她听到通信器里传来沙沙的杂音,边复冷肃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呼气声,竟然出现在了指挥部的远程连线中,“四号?听得到吗?我是边复!指挥官重创,现在由我代任临时指挥官!你们是否还在蟠龙山谷?!支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汇报目前状况!”   “……我和十四号仍在连线,”佩佩眼角泛光地捡起地上一支报废的机体,狠狠砸向一艘朝她射击的战舰,在接连的爆炸声中,一字一顿地道,“八号……已牺牲。”   “……”通信器那头骤然只余哗哗的杂音。   沉寂数秒之后,边复沙哑地开口道,“……汇报你们的具体位置。”      边复的单体机甲带领着其余十几架皆有不同程度损毁的荒野甲士和一支辅助部队匆匆赶到山谷。他们之前所在的指挥部中心也遭受了敌军的大规模突袭,指挥官阿拉德机甲遭受重创,被困在控制舱中昏迷不醒,局面混乱,猝不及防的人类军队节节败退。幸而当时尚在突击队的边复杀进重围,救出了阿拉德。他和阿拉德一样了解这些荒野甲士们各自的能力与特性,更熟悉多兵种混合作战的方式,当即组织荒野甲士与其他辅助战队稳住阵脚,发起反攻,最终逼退了敌军。   他带来的是逼退敌军之后唯一还能调动的兵力。然而眼前一片荒芜死寂的山谷,令他们也沉默了。   佩佩的荒野甲士静静跪坐在埋葬了无数敌军的废墟之旁,她已经切断神经连线,从控制舱中爬了出来,正捂着受伤扭曲的手臂瘫坐在地上,赤红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脚边一道深深凹陷的冰裂。   凯林也已经切断连线,因为下肢被冻伤不能动,而用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爬出蔽体外,此时正靠着一堆碎石坐着,神情复杂地远望着佩佩与废墟。   边复的单体机甲僵在离废墟边缘十几米远的地方,脊梁笔直地屹立了一会儿之后,他一步一步朝着佩佩走了过去,停在她身旁。   “他在下面?”边复的机甲扩音器中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佩佩呆滞地点了点头。   单体机甲僵硬了良久,突然从背后拔下武器双刀,刀柄背扣重组为一柄战铲,一铲向着那道冰裂砸去!   “哗——!”   “……”   “哗!”“哗!”“哗!”   裂响声一道一道,刺激着佩佩的耳膜,她眼见着边复一块一块刨出那些焦黑的机体,刨了许久之后,从一个处于最上层的、被烧灼至扭曲的控制舱中翻出一截腐臭糜烂的肉块。   早已经看惯尸体的佩佩对着那截肉块捂住嘴轻颤着,然后终于忍受不住地,闭着眼睛尖叫起来,“他死了已经死了!他自爆了死得一点渣滓都不剩!不剩这种恶心的东西!你还要叨扰他做什么?!”   边复的铲子顿了一顿,冰冷而怪异的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AF104,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眼睛没有见到的,就不是事实……’”   那声音顿了一顿,微微颤抖地说出了下一句,“就算亲眼见到,也可以不是!”   佩佩呆了一呆,扶着身旁机甲站了起来,强撑着重新爬入自己的荒野甲士之中。一阵刺耳的肢体动作声之后,她濒临报废的机甲重新运作了起来,巨大手掌捧起一大捧废墟中的冰块与废铁,扔在一旁。   受他们的感染,其他机甲无需指挥便纷纷迎了上来,跟他们一起热火朝天地挖刨起废墟。一众机甲围成一圈吭哧吭哧地运动着,突然通信器里传来远处无力帮手的凯林震惊的声音,“等等!你们回头看!那是什么!”   他们身后十几米远的一处完好冰川之下,什么东西正奋力向上冲击敲打,仿佛因为力量微弱而被困在冰块下头,无法突破牢笼。   边复大跨步上前,举起战铲破开冰层!弯腰下跪,他将一架浑身透湿的、破损严重的灰色单体机甲从冰下捞了上来!   控制舱头盔自动弹开,小野惨白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在自爆之前先用一发爆裂弹破开地下冰层、及时脱入单体机甲中遁冰逃脱,但仍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爆裂冲击,更别提坠入冰层下数十米的深水中,费尽全身力气才挖凿到最上面,现在已是濒临虚脱。   都虚脱成这个样子了,他还勉强转动着眼珠看向正上方的银色机甲,虚弱地呛咳着,抬起机械手臂,做了个示意对方取头盔的动作。   边复取下头盔,向来冷肃的面上混杂着震惊与心痛,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无措。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神情的小野,忍不住牵唇微笑起来。   “嗨,教官,”他吃力地轻声道,“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一定要向你求婚……”   眼前陡然一黑,一个突兀而凶狠的亲吻夺去了他接下来全部的话语!   “唔唔……唔……”呼吸不能的他翻起了白眼。   “……边教官你干什么?!你要把他吻死了!小野?小野!!”            第六章 苦尽甘来的少年啊快去迎接性福      “呃……”   一般人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睁开眼会先看到恋人忧虑担心的睡脸,然后是两人在床头交握的双手吧?小野忧伤地想。   而我只看到一个破头盔是怎么回事?能好好按剧本演一次吗导演?   从破头盔下面还传来如雷的鼾声,小野一点儿都不怀疑就是这震耳的呼噜将他从沉睡中彻底唤醒。他努力了又努力,终于攒够力气,抬起手敲了敲那颗头盔。   鼾声戛然而至,沉默了一会儿,头盔猛然抬起!露出阿正满下巴口水、鼻子上还有个鼻泡的脸,一脸惊喜,“小野!你醒了!!”   “……阿正,能活着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但你能不能声音小一些。”小野虚弱而头疼地说。   “啊哈哈!你醒了!等等让我按个铃通知医生!哦哦!还有豆豆和佩佩,当然还有‘你的’边教官!啊哈哈!”他的好友显然兴奋到完全忽视了他的发言,穿着那身汗臭破烂的战服蹦跳着四处忙碌了一番,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这太好了!小野!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十天了知道吗?我本来想建议边教官给你这个睡美人儿来个王子的吻,结果佩佩说就是他在战场上把你吻晕的……简直太丢人了好吗,我都不忍心听她说细节!”   “哦,够了!小声点儿!”小野终于忍无可忍地朝他扔了枕头,“你又臭又吵!”   “好吧,你变暴躁了,这可能是边教官传染的,”阿正抱着枕头坐到他床边,憋屈地说,“我刚巡逻回来,臭了一点儿你可别介意。虽然虫族撤退了,但上面认为还是得保持警惕,所以我们还是天天巡逻。”   小野一点儿不关心他为什么会这么臭,“边教官在哪儿?他还好吗?”   “他去总部开会去了,所以换我来为你守床。你可别误会,他之前整整十天都守在你床前呢,看得我都想感动流泪好吗。据说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所以他才不得不去了……”阿正围着他还要叽叽喳喳,被涌进来的医生和护士挤了出去。   一段冗长而枯燥的各项身体检查之后,小野终于从各种仪器之间解脱出来,白大褂们撤去之后,他发现他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好友们包围了。不仅仅有佩佩和憨豆豆,连凯林都坐着轮椅一脸不爽地出现在病床旁。他的双腿被冻伤,需要疗养一月才能下地走动,幸而战区医院针对冻伤处理的经验丰富且技术发达,这伤势并不影响他日后重上战场。   “你在战斗中救了我两次,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凯林臭着脸说,“听着,我还是看不惯你,但是谢谢。还有,我承认你是个还不错的ALPHA战士。”   “没事,”小野朝他笑笑,“我也还是看不惯你,但是不用谢。另外,你也还不错。”   凯林没能再说什么,就被佩佩蹬着轮子踢开了。她右臂吊着石膏,义正言辞地指责小野,“你太乱来了!我差点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他挤到后面的凯林冷哼着插话,“是啊,后来你被边教官吻晕了,这个暴力女还差点儿袭击教官。”   “干嘛?!作为娘家姐姐,从不靠谱的弟婿手里救自己弟弟有错吗?”佩佩。   “呵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吃醋。”凯林。   “阴阳怪气什么意思?!有种出来单挑,凯林·格瑞!”佩佩喝他全名。   “乐意奉陪,佩佩·何!”   “是何佩佩!你这个文盲土包子!”   他们俩很快就又吵又打,阿正忙着劝架,豆豆趴在床头跟小野耳语,“小野,你有觉得他们俩有什么不对劲吗?虽然这几天老是这么打架,但总感觉关系反而变好了呢。”   “呃……”别说还真是。   会议后收到通知的边复也很快赶了回来,还带来军部诸位长官与前任指挥官阿拉德的祝福。阿拉德也就是A爷爷,他的机甲在这次战役中遭受重创,影响了本人的中枢神经,现在只能卧床不起,但录制的视频中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终于能够退休了,”他和往常一样慈祥又乐呵呵地说,“再也不用看到你们这些惹人烦的小猴子了!好好跟着边指挥官,干死那些六条腿的混球!”   “边指挥官?”小猴子们瞪大眼睛。   边复和往常一样冷冷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军部在今天会议上正式任命我为机甲军团总指挥官,有意见?”   “报告长官!没有意见!”他们忙不迭和往常一样齐声应道。   边复在这次战役中突出的作战指挥能力终于得到了认可,并令军部长官们开始考虑以活动灵活的单体机甲作为荒野甲士指挥官的可行性。最终在前任指挥官阿拉德与副部长的推崇和劝说下,通过任命边复为这支特殊军团指挥官的决议。   至于那些原本处心积虑竞争指挥官的学员们,自然也是没有异议——他们早被边教官调教得心服口服,难道谁还有种上去找新长官单挑吗?   小野被包裹得像只木乃伊一样,陷在一堆被子里,满脸微笑地看着他的爱人朝他走来。   “恭喜你,长官,”他笑着说,“我早说过你是最适合的指挥官人选。”   边复走到他床前,随手向后扔出两枚奖章,被佩佩和凯林忙不迭分头接住。那是一等战功的荣誉勋章。   “荒野甲士驾驶员四号,八号,十四号,”他拿着最后一枚奖章在小野面前吊晃了一下,面色虽还是冷硬,目光里却有说不出的温柔,“坚守防线有功,军部授予一等功勋章。这是你的,小野。”   小野伸手去拿,却被他挡开。   “记不记得你在战场上跟我说过什么?”他挑了挑眉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别提之前还丢人丢到家的被对方在战场上吻晕过去,小野顿时犯起了老毛病,几乎是刹那间涨红了脸,最后一个字挤了半天愣没挤出来。    “呃……如,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就跟你求,求……”   边复手指一勾,将勋章纳回掌心,牵唇笑了,“这是聘礼,我收下了——我接受你的求婚。”   围观的众好友顿时一齐将嘴张成了O型!还没来得急说完话的小野目瞪口呆,傻不拉几地睁大眼睛看着边复,手还做着半空中接奖章的姿势。   边复接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捏着他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持续O型的众人。   病房里只余他们毫不遮掩的唇舌相触的水声,噢,还有小野呼吸困难的鼻腔呻吟。沉默了良久之后,佩佩支吾着开了口,“我们是不是多余的?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憨豆豆就吭哧一下单膝半跪了下去,从腰包里摸出第四枚奖章,“阿,阿正,这是我这次转移军火库颁发的三等功勋章,虽然没他们好,但,但是我……我也向你求婚!”   “……”“O”变成“口”的阿正。   剩下两个人大张着嘴巴面面相觑,大眼小眼瞪了良久,凯林将勋章往怀里一塞,“看什么看?!我才不跟你求婚呢!”   “谁稀罕!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佩佩一脚将他的轮椅踹出病房。   一周后。   夜深人静的病房里传来可疑的啧啧水声,还有一点点似有若无的挣扎声。   “伤……嗯……伤还没好……腿不能动……”   “躺着我来。”   “呜……”   “叫什么叫?你不乐意?”   “不,不是……风景太好了……”   想流鼻血啊啊啊啊!被亲肿了嘴巴的小野,捂着鼻子发出虚弱的呻吟。下午刚参加完授职典礼的边复穿着一身银白笔挺的指挥官军装制服,长腿瘦腰地跨坐在他身上,正低头避开他的石膏腿,小心地扒他病服裤子。   制……制服诱惑……扛,扛不住了……神啊救救我吧,可怜我年纪轻轻就要遭此折磨……他在脑海中凄凉地呐喊着。   等到边复解开自己的制服扣子时,涉世未深的小ALPHA激动得差点爆血管,满脸绯烫,胯下武器直指苍天。   边复弹了弹这根茁壮的小棒槌,赞许道,“这里表现不错。”   这个病弱的ALPHA少年此时楚楚可怜地躺在他身下,病服裤子被他扒到了单腿石膏上,衣服被他掀至胸口,红肿着双唇一脸潮红,基本上是个任人宰割的状态。边复忍不住掐住他胸前乳头提了一提,“拿出点儿气魄来!怎么像我在强暴你?”   “你……你尽情蹂躏我吧,长官……”小野带着哭腔说。大半夜地锁了房门骑在动弹不得的病人身上强吻完了扒衣服,这哪一点儿不像强暴了?还有谁家BETA掐ALPHA的乳头啊!   “你不想做?”边复蹙起眉头。上一次在模拟室激情之后,因为战事紧张,他们几乎再也没找到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战事平息下来,又互订了婚约,他以为小野应该很期待才是。   “我想啊,”小野哭丧着脸说,“你看我下面也知道很想啊,只是……只是能不能温柔点儿啊长官!”   边复牵唇笑了,他俯下身捏着小野两边脸颊扯了一扯,将他揪成个大饼,乐道,“你要我怎么温柔,嗯?”   小野咽了口口水,“先……亲一亲?”   他的长官居然十分听话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发出“啾”一声轻响,“还有呢?”   “脸颊上……”   “啾。”   “耳朵边上?”   “啾。”   “嘴?唔唔!……唔……慢点儿,嗯……”   被摁着下巴亲了个天昏地暗,等反应过来时下身竟然已经就这么被吞入了那个熟悉而紧致的入口,小野一边粗喘着防止自己不要被对方体内的紧致温暖刺激得马上释放,一边憋屈地心想——还是没有任何区别啊啊啊,简单粗暴一点儿不温柔……   不过他不就是个喜欢这种野蛮爱人的受虐狂么?他吸了吸鼻子,十分认命地伸手扶住了心上人的腰。   下体交合的啪啪水声很快在病房中回响了起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小野很容易就在抽插肠道的过程中感觉到上方入口不断渗出的淫液,这让双方的交合不需润滑也变得十分顺畅。惨遭蹂躏的他起了一点点报复的小心思,故意忽视地不去触碰那里,连肠道G点也只是轻微滑过而已,有一下没一下地刺激他的长官。   边复很快就不耐烦起来,手撑着床自发地上下起伏起身体,迎合着他的冲撞,想将他带到自己的兴奋点上去,“快一点……嗯……里面……”   “我动不了哦,”小野轻喘着说,“你得自己动,长官。”   “哈……啊……不够……”   “那就没办法了,不如换个地方呢?换个地方更舒服哦。”   边复停下动作,骤然变冷的目光瞪在小野脸上,顿时让他更加兴奋起来(咦?),他牵唇冷笑,“AF108,玩弄教官应该怎么惩罚?”   “咳……”小野负隅顽抗争辩,“那里确实更舒服嘛。”   边复撑起腰身,将卡在体内的楔子吐出了一些,扶着它对准了小野说的“更舒服”的入口,“你说这里么?”   “是啊。”   “要进这里也行,”他的长官挑着眉毛冷笑道,“不过有要求。”   “呃……什么要求?”   “进去了……”边复缓下腰臀,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将他吃进了那个湿热柔软的甬道里,“……就给我好好动!”   他猛然抓起枕头捂住了小野的脑袋,突然的呼吸困难和性器被包裹吸吮的激烈快感令小野立刻加快了腰部的动作,双手颤抖着在边复腰上胸前游走,像是推拒又像是抚摸。他在枕头下面挣扎着发出沉闷的呼声,“唔唔……唔……”   边复昂起脖子,许久未曾使用的内部被利刃重新劈开,猛烈的冲击令他额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但那种自己被占有的同时也驾驭着对方的奇异快感令他兴奋得浑身发颤,内壁里数不胜数的敏感点被狠重地摩擦撞击,他体内泛出了更大一波的春水,潮涌一般覆盖包裹着那柄开拓他身体的凶器。   “啊……啊啊——……啊……”他放开喉咙沙哑地嘶喊出声,臀部更加凶狠地起伏动作,几乎要将那个体形惊人的大家伙整个嵌入自己体内!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涌动着的情绪到底应该被归咎于什么?悲伤?恐惧?后怕?他是一个感情淡薄也不善于总结自己感情的人。两个月前在控制室里对小野说的那番话是发自肺腑的,他不知道自己对小野的心理羁绊是不是应该算作喜爱,还是说只是一种生涩冷硬的独占欲,一种欣赏,一种自我的寄托。但对于木讷冰冷的他来说,这是他能付出的最大的感情,是他从小作为军人厮杀在血腥战场上,能够激起的最大的情绪,他不想将小野让给任何人,而一周前战场上那场虚惊,更令他领悟到自己不能失去他……听到佩佩说出小野已牺牲的话时,向来冷淡镇定的他竟然有一瞬间大脑完全地空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他的双手发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握紧手中的武器,坚持着撑到抵达现场……   这个羞涩单纯的ALPHA少年是他的,这个在战场上毅然捐躯、险些再也无法见到的年轻的战士是他的,他不知道还能有怎样的证明,一纸婚约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口头的仪式,而他需要证据,对方真正归属他的证据,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激烈的交合,想要感受对方活生生地在他身体里悸动与勃发……   愈发粗壮的柱体在潮湿狭窄的甬道中顶撞得愈发没有章法,边复高高地撑起身体,令它退至穴口,又重重地沉落将它再次吞没,撕裂疼痛中暗含的极致快感令他浑身都战栗得无法控制,细细密密的汗水沿着流畅分明的腹肌线条缓缓下淌,滴滴溅落在小野的腰腹上。   少年在他身下的闷吼声越来越大,激烈而主动地挺起腰迎合他的起伏,在他落下时竭尽全力地撞入!边复破碎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突然在少年撞到他体内最深处一处柔软凹陷时,停在了最高昂的顶点。   “啊——!”   小野掀开枕头搂住了他骤然软下的腰,急忙停下动作,阴茎硕大的顶端紧挨着那处柔软停滞了下来,边复在他怀里微微地抽搐着,津液沿着他半开的嘴角淌落到小野肩上。   他抠抓着小野的背脊,发出虚弱的喘息,“小野……”   “疼吗?怎么了?”少年紧张地轻吻着他汗湿的鬓角,“我慢一点出去?”   “不,”他的长官扣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费力地吞吐着气息,然后轻声道,“进去……射在里面……”   少年因他这句话而瞪大了眼睛,呼吸声顿时变得粗重而急促,他咬牙抱紧边复的腰,狠狠一个挺身撞破了那处凹陷的子宫口,在边复的惨叫声中,性器根部骤然膨大成结,精液如子弹一般连发激射入因发育不全而尤其狭小敏感的内腔。   “啊啊啊——!”边复在他耳边再次发出撕裂的惨叫,身体最深处被烧灼的刺激令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两腿瘫软着彻底伏倒在小野身上,发出这一声的惨叫之后,他仿佛失声一般,张大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随着体内每一波液体的射入而颤抖一下,仿佛被尖锐枪刃贯穿的猎物,抽搐着手脚而渐失知觉。      狭小的子宫很快承受不了这过多的浇灌,被撑大至极限的痛苦令边复短暂地恢复神智,心知ALPHA成结后的射精一时半会儿远不会结束,他吃力地伸手卡住了小野的喉咙。   “咳,咳咳……教官……做,做什么……”小野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却眼见他苍白痛楚的脸色而舍不得反抗他,紧张得连长官都叫错了。   难,难道他的心上人还有虐杀的性癖?太恐怖了好吗呜啊啊……我是不是该毅然赴死呜啊啊……   呼吸困难的痛苦加大了射精的快感,小野满脸青红地持续着挺腰深入的动作,越来越多容纳不了的精液从二人交合的地方满溢了出来,将他的耻毛浸染得湿湿哒哒,他能动的那条腿脚发出濒死的无意识挣扎,蹬动着床脚栏杆发出铛铛的声响……   那几乎害死他们俩的性器结终于在边复体内缩小了下去,边复面色惨白地松开手,脱力地栽倒在小野身上喘息。   终于重获呼吸的小野发出嘶哑的呛咳,喘得比边复还要厉害好几倍。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恢复神智,他一边庆幸自己窒息训练向来练习得不错,一边摩挲安抚着边复仍在颤抖的腰背,虚弱地感慨道,“你以后不会就这样射一次掐我一次吧?再折腾几次我就真的会死透了啊,呼。”   边复一巴掌拍上他汗湿的脸,揪住他脸皮扯了一扯,沙哑道,“……这是让你记住,能弄死你的只有我……别给我在战场上牺牲……”   “身为长官这样鼓励战士贪生怕死,不太好吧。”   “少屁话……把你那东西拿出去……”   “呃,刚才……是射到那里面了吗?”   “……”   “呃,所以……会,会怀孕吗?”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啊,你让我射进去就是想怀孕的吧?你想生孩子?天啊!教官想为我生孩子!你真是太帅了,教官!真不愧是人生偶像!我完全想都不敢想哎!天啊太幸福了!让我死了吧!”   “再不闭嘴你现在就可以死了!”   “呜……”      三年后。   呼啸寒风将鹅毛大雪吹拂覆盖了整片苍茫大地,星球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雪季,室外温度达到零下三十摄氏度。安全区内所有的室外建筑都已蒙上了厚厚的冰霜,居民穿裹大衣躲藏在地下石室中,雪花飘散的大街上空无一人。   只有驻守在安全区第一道防线上的战士们仍在校场上穿着厚重的战服,强忍着寒冷操练战斗,整齐划一的呐喊震落了校场四周屋脊上的霜雪。   小野一身单薄战服,挺着脊梁远远站在场边。在不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是这些新兵的临时教官,因他对多种武器和兵种都十分熟悉,又有杰出的抗寒能力,军部的意思是将他当做边复的接班人来培养。但小野觉得他们俩就差了几岁而已,他正当壮年的时候边复也正当壮年,毫无接班的必要——说来道去,这些迂腐守旧的上级们还是想让能操纵荒野甲士的ALPHA来做指挥官,想因此挑拨他们的夫夫关系,没门儿!   小野孩子气地决定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就注射OMEGA激素剂自绝“经脉”,让他们想都别想!   他眼睛紧盯着每一个新兵的动作,看似神情冷肃,嘴角却在不易察觉的轻微颤动。这是他当年在军事学院里罚站时养成的小技巧,嘴巴几乎不动,却还能说话。   他正在挂耳式通话器里与佩佩闲聊,“没事,我盯着他们呐,教官偶尔也要轻松一下吧。我是一个讲求劳逸结合的人。”   “被边长官知道了剐掉你一身皮,”那头正在回程的运输车上的佩佩道,“哎,不过也不一定,我看他也舍不得。”   “嘿嘿嘿,你们执行完任务快回来了吧?”   “嗯,傍晚就能到。”   “听说豆豆和阿正回来后就要举行婚礼?ALPHA和 ALPHA能结婚吗?”   “只要长官批准就可以吧,”佩佩道,“我看边长官不像有异议的样子。”   “没事,就算他有异议我也会帮忙劝他的。”   “就凭你?你不在他的淫威下帮忙棒打鸳鸯就算好啦。”   “什么啊,对我真没信心……对了,可是阿正和豆豆就算结婚了也不能生育吧?”   “那又没什么关系,战区孤儿这么多,领养一个就好了嘛。你和边长官不是也一直没有孩子?”   “我们那是因为……”   “因为你在下面?你是ALPHA生不了?”   “咳!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是因为阿复他好像这方面发育不太好的样子,毕竟是BETA。不过要是我能生我也愿意为他生啊,可惜我也不能。”真是太可惜了,不能见到小小软软版的边复。   “能调养吗?”   “不知道,医生开了一些药。唉,实在不行也没什么啦,你说的对,战区孤儿这么多,我自己也是在福利院长大,能给那些孩子一个家就好。等战争结束我就跟阿复提这个事。”   “等战争结束”这个词在三年前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期盼,但现在或许很快就将成为事实。人类军队在三年里不断发展壮大,军部耗费十年时间培育的这批“荒野A计划”学员们承担起了抗击虫族军队的重任,新一代荒野甲士在冰川雪原里抵御了虫族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甚至在边复的带领下对虫族发起反攻,一步一步抢占回第二道与第一道防线,渐渐将虫族逼退至最初的基地。   军部正在筹划近期内发起一次全面反击,力图将残余的虫族军队一网打尽,彻底赶出星球。一想到这场持续了五十几年的漫长战争将在不久的将来宣告结束,不管是老百姓还是战士都心中充满兴奋与期待。   “佩佩,你去‘城市’里见过吗?我还从没去过什么‘城市’的遗址呢,这辈子不是在福利院就是在军队里。听说‘城市’里面有集市,还有游乐场。”   “你多大年纪了?婚都结了,还想着游乐场?”   “咳,可以以后带小孩子去嘛。我其实还想去草原上骑马,你见过真实的马吗?听说‘城市’遗址里保留着许多动物的DNA,只要时间和条件允许,还能够再把它们造出来。或许等虫族撤退之后,咱们星球环境就好转了,也或许这些新造出来的动物也能适应严寒……”   “停停停,你想得太多了!我才不要看什么马啊鹿的,我现在就想回营地睡大觉,困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然后怒骂起来,“凯林你干什么?!热水洒我身上了!”   “有什么关系,就当天气冷给你保个暖。”那边传来冷淡欠揍的声音。   “王八蛋!你找死吗?!”   “想怎样啊,暴力女?!”   “喂……喂?”被忽视的小野无可奈何地挂了通信。觉得他这两位战友才是真的像小孩子——每次都因为鸡毛蒜皮的一点儿小事斗得死去活来。   刚挂断的通信又马上接通起来,他接着道,“佩佩?你别跟他打了。”   “佩佩和谁打?”边复冷肃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咳咳咳!没有!长官您听错了!佩佩对谁都很友好善良,和谐共处!”小野急忙替好友打掩护。   边复对他这种拙劣的撒谎技能已经丧失了批判的兴趣,只是冷声接着道,“你在哪儿?”   “校场上训练新兵。你呢?开完会了?”   “唔。训练完了到指挥室来。”   “正事还是私事?”小野低低地笑起来。他们曾经有一天晚上在指挥室里翻龙覆凤地搞了一大场,激烈得连办公桌都散了架,而且还忘了关连接校场喇叭的通话器,幸好当时已经夜深,士兵全都入眠了,只有一个夜巡路过的新兵被吓了个够呛,从此见到两位长官就绕道,生怕自己被灭口。   “正事,”边复顿了一顿,冰冷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挑逗,小野几乎可以看见他在话筒那头挑着眉毛轻笑的样子,“之后你想私事也行。”   “咳……”把持不住啊把持不住,教官你果然还是更胜一筹。      一个小时后小野抵达指挥室,除了边复之外那里还有其他几名军团指挥官,以及边复手下各军种分队的队长。   “军部决定在十天后对虫族发起全面反攻,”边复道,“荒野军团兵分五队,每队八名甲士和一支辅助部队。第一队由我亲自带领,牧野任第二队队长,塔比萨第三队……”   小野嘴巴微张了张,这么重要的战役他其实想跟边复一队,但军令严谨,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他知道自己和边复在战局掌控上有相同的长处,这么分队是非常合理的。   唉……早知道就学佩佩和阿正,专专心心钻研一项就好了嘛。   但他看着神情严肃地颁布命令、分析战情的边复和认真倾听的诸位指挥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军情严密,十天后再发起的攻击计划怎么会现在就布置得一清二楚,而且还要求他们通知到位到每一个参战战士。   他蹙眉对边复做了个略微疑惑的神情,他的长官只是回以他冷淡的一眼,要他稍安勿躁。      等诸位指挥官都散去之后,小野回身锁上门,又仔细地关了每一个通话器,然后从背后揽住边复的腰,从侧面亲着他下巴微生的胡茬,拖长了声调腻腻地唤他,“阿复……”   正事先放放啦,等他撒个娇先。   边复最看不惯他这小绵羊一般软塌塌的样子,果然回头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正经说话。”   “不要,我都三天没看见你了,”小野在他肩膀上狠狠蹭了蹭脸,“军部会议开了三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和副部长想说服其他人同意反攻,”边复道,“这次我们会投入全部兵力,对方也是,一旦失败,安全区将很难集结兵力再建防线,所以他们很犹豫。”   “最后你还是赢了。”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现在已经有反攻的实力,虫族势力正弱,要是给它们缓和的时间重新发展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嗯,这点我也赞同。长官你力挽狂澜,说服众人,真是帅惨了,”小野一边拍马屁一边开始对“马”的屁股动手动脚,“我愿为你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   “少看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古典小说,”边复随着他的动作,被他压倒在新办公桌上,还自发挥臂将指挥图和各种军印扫下了桌子。   “生活调剂嘛,”小野嘀嘀咕咕说,“训练的间隙很无聊。”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故意不学无术,是想做给什么人看?”   “咳,哪有……”小野眼睛不自觉上飘,又被边复捏着下巴将脸蛋端正。   “听着,你是我唯一认可的指挥官接班人。我不能驾驶荒野甲士,如果他们要因为这个而替换我,我心甘情愿,只要对象是你。别人不够格。”   “你想太多了,阿复,”小野小狗一样凑上来对着他脸颊又舔又亲,“况且马上都要反攻了,仗打完了谁还当指挥官啊。别谈公事了,我们来做点私事嘛。”   边复抬起头吮咬住了他的唇,果然是从善如流地“做”起了私事。   双唇交合的粘腻水声和互剥衣服的悉悉索索声很快充斥了禁闭的控制室,发情信息素的味道弥漫了房间。   说来也奇怪,小野一直觉得自己的ALPHA信息素味道很淡,三年前他们在医院病房里做过一次,完事后直接搂抱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医生护士进来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妥,尤其当中还有不少OMEGA。当时还可以解释说是因为过了一晚而挥发分散了。后来他们俩太过没羞没臊,试了很多个交合的地方,有一次还在指挥官的运输车里搞了次车震,被清扫停车场的OMEGA工作人员当场撞破,当时对方也没有什么反应。   唯一对他的味道反应巨大的只有他的伴侣。被他舔弄着阴茎,手指抠弄着内壁,边复此时整个身体都泛出大片的微红,双手陷在他的发里,舔唇发出压抑的喘息。   “小声点哦,教官,外面可能会听到。”小野哄着他道,他总爱在激情的时候跟学员时期一样唤边复教官,似乎总能带给对方仿佛偷情一般的刺激与羞耻感。   果然边复腿根颤抖着,更大地分开了双腿,咬牙别过头,在他唇边的柱体却更加茁壮勃发起来。   “喜欢这里,”他吮吸了一下翕张的马眼,“还是这里?”手指抠弄着肠道,“还是这里?”另一只手指探入内穴之中。   “啊……嗯……”三处地方同时受到刺激的边复闷哼着,兴奋难耐地揉弄着他的头发,抚摸他的肩背。   “别光顾着叫,回答提问啊,教官。你身上洞太多了,我好像照顾不过来呢,哪里最想要呢?还是要让我猜?”   “嗯……猜吧……”   “那答对了要给我加测试分哦,”小野凑上来笑着舔他的唇角。   “呵,”边复伸出舌头与他啧啧亲吻着,在喘气的间隙里道,“要是答错了,不穿裤子出去跑十圈,AF108。”   “呃……要是把下面冻伤了,你这里的性福怎么办啊,教官,”小野一边轻叹着,一边转身自己坐在桌上,搂着边复的腰将他抱在自己腿上,让他背靠着自己的胸膛。这个姿势令边复的两条大腿大大地敞开着挂在他腿上,方便他伸出两手抚慰玩弄着前后两个穴口。   “我看看……噢,这可真是个艰巨的任务,两只手好像不够用呢,我可以用外带的武器吗?”   “啊……哈……可以……”   小野退了一些,扶着自己早已昂扬的器官抵住肠道,然后一只手抚弄着边复的阴茎,另一手仍是抠弄着已经开始泛出阵阵春水的内穴,“我猜吧……三个都很喜欢,都想要!”   他略一吸气,挺身而入的同时,手指也深深探入了内阴深处,两只指头勾着内里敏感柔嫩的软肉旋转戳刺!边复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毫无抵抗地被他一入到底,肠道G点被狠狠碾压着研磨,他屈起大腿倒弓起脊梁,完全仰靠在了小野怀里,随着小野的冲击顶弄而上下沉浮。   “啊啊……啊……嗯……”   “嘘嘘……”小野另一手还上下抚弄着他的阴茎,腾不出手来捂住他的尖叫,只能亲着他唇角哄着,“小声点呀,外面真的听得到。”   “啊啊……嗯啊……啊……管他们……去死……”   “啧啧,真是太霸气了,不愧是教官!那我也得加把劲了!”   “嗯啊啊!啊!嗯……嗯……”   “呼……加分吗,教官?……答对了吗……”   “嗯……少废话……再重一点……啊!……嗯……”      让一墙之隔的下属们或疑惑不解或脸红心跳的桌椅吱嘎声与似有若无的尖叫喘息声持续了很长一会儿,小野终于抵着边复的肠道深处深深射了出来。被淋烫的边复仰着头扣紧了他的手臂,几乎与他同时释放了前端灼热,然后靠在他怀里喘息。   耳鬓厮磨着温存了一会儿之后,小野略微疑惑地收紧了搂抱对方腰身的手臂,“阿复……”   “……嗯?”   “你好像胖点儿了?”   “什么?”边复蹙眉。   “腰上多了点儿肉哎,你自己摸摸。”   “胡说……”   “嘿嘿,胖点儿好,阿正说豆豆的肉摸起来软乎乎的可好玩儿了,我还在想那是什么感觉呢,啊痛!”被拍了一巴掌。   犹有兴趣的小野一边傻笑,一边将自己从他肠道里微微退出,想往前面插入,却被边复伸手挡住,“先不要。”   “咦?”   边复回头揽住他的脖子,吻着他唇瓣安抚他,轻声道,“今晚还有安排,不能再做了。”   “……嗯,好。”知道自己的恋人兼长官做什么都有道理,小野没有再多纠缠。揩了一揩对方唇角一丝唾液残丝,他从边复体内抽了出来,找东西清理他们俩。   晚上还有新兵训练,他陪边复吃了顿便饭,便返回校场继续训兵。呼啸寒风中依旧飘洒着鹅毛大雪,甚至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细小的冰雹,一切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直到紧急集合的警铃声传遍了军区的大小角落。   “哔哔哔哔——!”   小野一边换上正式战服一边朝集合地匆忙奔跑着,耳机通话器里传来边复冷肃沉稳的声音。   “全体荒野甲士听令,即刻连线机甲,前往原定十日后集合地点——明晚发动总攻!”            第七章 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七架巨型机甲被飞艇吊在半空之中,身后的空中航空母舰承载着其余辅助部队,穿越层层迷雾,借着风雪的掩护渐渐靠近虫族基地。他们已在空中行驶了两天一夜,将作为左翼埋伏在虫族基地西北偏门,与埋伏在其他方位的其他分队同时发起总攻。    “咱们长官真是太雷厉风行了,”佩佩在分队频道里打着哈欠说,“幸好我揍完凯林之后多睡了一会儿。”   “是我揍你,”凯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挑衅,“你这个疯婆子还把口水睡我身上。”   “真想缝上你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等仗打完了我们好好干一架怎样?谁先死算完!”   “乐意奉陪!”   “别吵啦,你们吵得我都饿了。”这是第N次减肥失败的憨豆豆,他现在就维持在半胖不瘦的状态,是个俊俏的小胖子。   “麻烦你俩参加完婚礼再打好不好?”阿正说,“我不想跟豆豆交换戒指的时候旁边还睡着你们俩的棺材。”   “你们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这么热闹?”这是第一次跟他们组队的凯琳娜,凯林的妹妹。   “嗯嗯,啦啦啦,嗯啦啦……”自顾自听音乐的法兰克,如果诸位看官还记得的话,是凯林的狐朋狗友。   队长牧野并没有出声制止队员们的吵吵嚷嚷,阿正在私人对话里唤了他一声,“小野?”   “嗯?”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想战场上的布置,你们聊。”   “由着佩佩跟凯林吵架真的好吗?”   “由他们吧,他们在斗嘴宣泄压力你没发现吗?你也有压力吧?”   “当然有,这可是我们参战以来最重要的一场仗了,我还想打了胜仗回来跟豆豆举行婚礼呢。”   “哈哈哈,放心啦,当然会的。我连给你们的礼物都备好了。”   “咦!真的?是什么?!”   “假的啦,我昨天才刚知道你们要结婚。”   “嘁!小野,你这几年真的学坏了,又懒散,又学会发脾气了,时不时还这样假不正经地开玩笑!以前那个羞涩内向单纯上进的小骚年去了哪里?边长官究竟怎样对你进行‘爱的教育’?”   “哈哈哈!不如说他把真正的我给唤醒了?”小野笑道,随即端正神色调入分队频道,“马上抵达目的地,大家做好降落准备。”   飞艇徐徐下降,将荒野甲士渐次停落在霜雪之中,他们悄然迅速地分散埋伏开来,小野接通指挥官频道,肃声汇报,“长官,二队已就位。”   “收到。”正在另一方位徐徐下降的边复应道,刚刚挂断,小野改换私人通信又响了起来。   “教官,”他换了口气换了头衔,温柔地唤道。   “有话快说,”正在调动兵力的教官没心情在这个时候跟他腻歪。   “就说一句,说完就走。”   “嗯?”   “等打了胜仗,我们去领养个孩子吧?”   “这种废话留着打完再说!”他的教官十分不耐烦地挂断通信。   “……”   “废话”的意思到底是“废话,当然可以”还是“废话,想都别想”啊,都要去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了你好歹给我留个幸福的念想嘛……   忧伤困扰的二队长一边腹诽吐槽,一边飞快调整着机体神经连线,整备武器库,同时发出指挥,“佩佩维持人形模式,凯林重组战斗机。阿正跟豆豆一组,凯琳娜掩护,法兰克跟我走。”   “是!”      边复作为军团总指挥官,指挥风格向来都与他本人一般精简粗暴,力图既快又狠地将敌军消灭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一至四队布置在基地四个大门附近,第五队制空。各分队就位之后,处于北门中心位置正前方的他迅速调整阵型,派出侦察队先行出发暗中靠近城门。虫族守卫仍在冰石砌成的城墙上来回走动,毫无察觉。   “各队准备,听我号令发起总攻,一!……二!……”   机轮滑动与火药上膛的声音“噔!噔!”响起在风雪中,上万双耳朵在控制舱中警觉竖立,钢铁的十指握紧了武器,等待长官一声令下——就要将这颗星球的命运重写!   “三!”   成千上万声炸响震彻了混沌迷乱的天空!惊雷闪电与狂风暴雪之中,数千架大小机体从蔽体中冲射而出,携着漫天枪林弹雨,铺天盖地地袭向这座黑云密布下的冰石之城!      这场惨烈的战役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负隅顽抗的虫族发动了城中所有的力量,上百架巨型机甲倾巢而出。钢铁的尸骸在城墙下堆积冻结成硕大的冰山,不出半日又被双方激烈的火力轰至碎石残冰。节节败退的虫族退守城中,向外投射出的冰弹逐渐稀弱,地面发出怪异而激烈的震颤,一个巨型大物开始从地底向上爬升……   “虫族‘女王’出现了!各分队听令,实施B计划!”边复在通信器中吼道。   他的单体机甲随即一跃而起,横刀劈砍向半空中突袭而来的敌军巨型机甲的手掌,竟生生将它斩成两截!在对方凄厉嘶吼声中,他踩踏着对方机甲断裂的手臂飞身而上,双刀合为长枪,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刺而下,将这比他身型巨大十倍的机甲一枪对穿!   巨型机甲在他身后发出滋滋电光,逐渐不支倒地,而他头也没回地向着震颤激烈的源头疾奔而去,耳机里传来小野急促的应答,“二队就位!X50弹启动中!”   “三队就位,”第三队女队长塔比萨略微虚弱,正带队在东北门的她负了重伤,“正在寻找定位。”   “四队长殉职!我是队员二十三号,X50弹启动中!”   “这里是五队!‘女王’即将发射火力,目标未知……”第五队战斗机从上空发来情报,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震天惊地的炸响,一丛粗壮而刺眼的蓝光从敌军基地正中如霹雳闪电一般激射而出,霎时将空中数十架战斗机卷入光芒之中!第五队通信戛然而止!   处于基地各处的机甲队员抬起头颅,只见空中凝结出数道仿佛蓝色火烧云一般的巨大冰块,然后轰然下坠!在基地前方的平原上噼噼啪啪砸出数排山脉一般的机甲尸骸!   只此一击,第五队全队覆没!   从地底爬出半身的虫族机甲“女王”,身有六足,形似大虾,身长数公里,是五十多年前虫族抵达地球时的承载体,一艘装载了数百万虫族移民的载人舰母,同时也是一架火力惊人的超巨型机甲。她仰起头颅在冰荒雪原当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咆哮,庞大似一座无法征服的雪山。   当年她肆虐屠杀了大半个星球,未逢敌手,被人类称为“虫族女王”,人类不得不动用核武器才将它逼退至安全区外,但星球也因此遭受不可磨灭的重创,自然环境更加恶化,人民流离失所,核技术因而被彻底封锁。而遭到毁灭性打击的“女王”无法再次启动,一直藏匿在虫族基地中,而改由巨型机甲向人类发起攻击。人类随即制造出第一代荒野甲士,与之对抗。   边复料到五十年的时间足够“女王”重新修复与改造,一旦她彻底修复完成,造成的后果将不可挽回。此次前来他兵分五路,在表面的攻击计划之下还有一个附属B计划,由各分队各自携带一枚重型炸弹,如果“女王”被引出,立即从四个方位引爆。就算不能完全消灭她,也应该能彻底限制她的行动。   为防战争中误伤引爆,这种炸弹的引爆程序需要机甲战士神经连线控制,启动时间较长。遭受“女王”正面攻击的第一队率先启动,边复带队迅速撤离原位,“女王”的巨型冰弹似乎需要时间缓冲,改由无数发小型火力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躲避不及的战士刹那间被冻结成冰,而后在下一发冲击当中被撞成粉碎!   “轰——!”终于爆发的巨型炸弹掀翻了“女王”半边身体,在天空中投射出黑云一般的烟雾,受到重创的“女王”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她突然仰首朝向天空,仿佛火山口一般张开的背脊黑洞中升起一颗光芒刺目的白球,陡然直射向天空!   霎时间整座冰雪荒原都产生了巨大震颤,白球破开密布乌云直冲上天,在大气对流层中无声炸裂,耀眼的光芒霎时笼罩了整片荒原!无论人类军队还是虫族残兵都无法直视地弯腰闭眼躲避光源,而就在满目白光持续了数秒之后,天空传来云层崩裂的巨响,方圆数十公里内云层冻结成冰,大如磐石的冰块轰轰烈烈地砸落了下来!   “咚!”“轰!”“咚!”“轰——!”   冰块如骤雨一般下坠,不分敌我地将双方军队砸得溃不成军,边复的单体机甲在冰块雨中奋力奔走,不时举起武器砸开头顶掉落的残冰,眼角余光瞥到周围战士行动愈见缓慢,一架荒野甲士被击中胸甲,几乎动也未动地就地摔在了厚厚雪层当中。   他急忙看向体外温度表,周遭温度竟在这数十秒内骤降至接近零下五十摄氏度,即使有机甲外壳保护,那也是绝大多数士兵能接受的极限,甚至大部分ALPHA完全无法在这个温度下存活。   ——必须尽快除掉“女王”!   他在通话器中大吼,“二三四队!引爆炸弹!快!”   话音刚落第四队所在基地正南方向再次传来巨响,队员二十三号代替牺牲的队长终于启动炸弹,因为酷寒限制而令他与他的其他队员无法逃离过远,随着剧烈冲击而纷纷被掀上天空!   “女王”身体重重一沉,发出又一阵凄厉的尖啸,无数炮筒随即转向,炮火如蝗群一般袭向第四队方向!   正这个时候她的身体另一侧传来第三发重响,几乎令她所有的火力丧失准头,第二队队长塔比萨在自身被剧寒控制,丝毫无法逃离的情况下终于启动炸弹成功,和她的队员们一起在愤怒的暴吼声中与这个曾经屠杀他们上亿同胞的怪物同归于尽!   “女王”的身体被彻底从中炸裂,地下的部分尚未可知,地上的部分已毁损大半,她的身体各处爆炸燃起大火,又被她身上数不尽的小型枪管喷射出冰雨而熄灭。她狂怒地咆哮着扭转着头颅,触目所及无论敌我都是一片狼藉,狂暴冰雨下几乎看不清人类军队的影子,而唯一还算完好的地区是第二队所在的西北方向,那里犹站立着数名荒野甲士,犹在酷寒之中不依不挠地与残余的虫族军队互相攻击!   她将身躯和残留的炮管徐徐转向了那个方向。   “小野!启动炸弹!”边复在通信器里狂吼道。但恶劣的温度影响了信号的传输,他的通信器里一片忙音,几乎只能听见近处频道中队员们的惨叫和厮杀声!他猛一咬牙,在冰雹密集的冲击下朝着西北方奋力跑去。      小野无法启动炸弹。   他站立在距离“女王”身体最近的一处城墙之下,身体僵直似一尊冰山,控制舱之内的他浑身已被冷汗湿透,他闭上眼睛额头暴起青筋,牙齿上下狠重地磨合着发出濒临碎裂的吱嘎声……但尽管这样,他也无法活动身体的一丝一毫,也无法继续启动埋在他脚下的重型炸弹!   时隔三年零四个月,在经历了无数场残酷战役,无数次顺利圆满完成的任务之后,他竟然再次在节骨眼上丧失同步率,与机甲失联了。   而重型炸弹在先前的神经连线中已经与他个人建立联系,现在即使即刻换上另外一人,也再也无法催动。   “小野?启动了没有?现在撤退吗?!”“小野!回答!!”“小野——!!”他的同伴们在不远处一边奋力厮杀一边越来越焦急地催促着他,严寒令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慢。重组为巨蛇形态的凯琳娜已经发出了惨叫声,她的“蛇尾”被冰块砸中,困在原地无法动弹。佩佩推开冰块将她救了出来,并且顺势拎起她当做武器抽飞了正面一架敌军巨型机甲。凯林的战斗机已被冰块暴雨从空中击落了下来,此时正跟法兰克一起以机械人的形态在陆地上动作迟缓地挥动武器,劈开四周袭来的敌军。阿正与憨豆豆则不知被暴冰和敌人阻隔去了哪里。   而他们的队长依旧在冰雨当中僵立着,丝毫没有移动,也没有在通话器中作出任何回应。   小野无法回应,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控制心神重新建立连接,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渗出,激烈的大脑运作令无数过往画面如胶卷一般在他脑海中回放——福利院中度过的孤独童年,军事学院里艰苦的训练,暴风雪中奋力的奔跑,训练场上激烈的打斗,模拟室里炫丽的斗技和争吵,还有边复……边复第一次将他过肩摔至地上时冰冷而严厉的眼神,他在深夜出现在他床前,为了他的提升与进步而选择与他结合,他汗湿的脊梁和颤抖的腰臀,他喘息着主动贴近的唇舌,他高潮时迷茫失神的眼……   小野仰头蓦地发出一声撕裂的狂吼,额头与双臂青筋狂暴,口鼻眼耳暴出鲜血,神经连线值猛然弹起80%!   ——又接着迅速回落!   “小野——!”佩佩在通信器私人频道中焦急大吼,她在混乱中似乎看到小野的荒野甲士动了一下,但马上又沉寂下去。   过了一会儿,通信器沙沙的杂音中终于响起小野沙哑的声音,“……我失联了。”   “我知道!先别管了你快出来!‘女王’瞄准我们了!”佩佩急道,她看见“女王”的头颅回转,所有的炮管都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我失联了,我连自爆都不能……”小野的声音恍惚得像另外一个人。   “脱入单体机甲!出来!”   那个声音颤抖而沙哑地笑了起来,“怎么努力都不行,怎么努力我都不是ALPHA,他说让我相信自己,光是“相信”真的有用吗?”   “牧小野!你别给我在这个时候崩溃!出来!!”佩佩嘶哑地吼道。   “我不——!!”小野比她还要大声地吼道,“我不做懦夫!!我是荒野甲士!哪怕死也要死在荒野甲士里面!!”   他喘息着恢复镇定,“你们走,炸弹跟我已经建立了连线,我要试到最后一刻。”   他切断了所有通信,闭上眼睛再次启动神经连线,更多的鲜血从他口鼻中溢了出来。      “女王”尖啸着对他们发起了攻击,密集的冰弹和本就暴烈的冰块雨令这支机甲队伍毫无反抗之力,战斗机与单体机甲几乎全部殆尽,荒野甲士们体表机甲大片受损,不得不在风雪中挣扎着,动作迟缓地向后方撤退。   只有佩佩还冒着冰雹袭击奋力靠近小野的方向,“女王”头部凝聚起湛蓝光芒,眼看着即将发动巨型冰弹。   “何佩佩!你做什么?!回来!”凯林在近战频道里大喊。   “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你带队撤退!”   “开什么玩笑!他傻了你也傻吗!回来!!”   “关你屁事!你滚开!”佩佩吼道。与此同时她脚下剧颤,湛蓝光柱竟刹那间朝着她的方向袭来,因为酷寒而动作迟缓,躲闪不及的她下意识闭上双眼,沉重的机甲却被猛烈撞击了出去!   佩佩的机甲重重栽落在雪堆中,碾压在她身上的是另一架荒野甲士的战斗飞机模式,但因被光柱扫到而大半个机体覆盖在冰块中——凯林临时重组为战机,赶在冰柱之前撞开了她。   “凯林——!”   佩佩掀开他的机体艰难地爬起来,用拳头破开表层冰块,砸开控制舱,将里面毫无知觉的人体拖出,凯林低垂着头在她硕大掌心里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枪林弹雨仍在向他们袭来,她一合掌将他护在手中,一边躲避一边不甘地看向小野的方向,想去救他,却又不能带着掌心这个蠢货一起去送死!   “佩佩!”熟悉而冷肃的声音突然伴随着狂风暴响,模糊不清地出现在近战频道里。   风雪当中突然出现了一架银色单体机甲矫健的身影,边复踏着不断下落的狂冰碎块躲闪跳跃而至,突然举起地上一架小型战斗机的残骸,狠狠砸向佩佩的前方,替她挡下了袭来的一颗冰弹!   “带队朝黑山方向撤退!”他喝道,那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大山,可以勉强阻隔冰雪,“蠢货交给我!”   佩佩花了半秒时间犹豫了一下他说的蠢货,是指她掌心这只,还是远处城墙下那一只。最后觉得自己是多虑了,护紧凯林赶紧撤退,途中还拉了凯琳娜一把,又帮她扛起重伤的法兰克,一齐向黑山方向撤去。      边复冒着密集的火力奋力朝前行进,借着身形较小而难被“女王”发觉,没多久就靠近了城墙下。小野挑的这个定位炸弹的地方其实非常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因有城墙阻隔,混乱之中的虫族军队和“女王”都暂时没有发现这里还藏着一架巨型机甲。   小野早已经切断所有通信,仍在锲而不舍地持续神经连线,接连不断地对大脑和中枢神经的冲击令他产生了幻觉与幻听,恍惚中仿佛还在模拟室中,不知道犯了什么操纵错误,被A爷爷大声地训斥,不对,A爷爷虽然要求严格却从来没有这么严厉,这个声音像是……   “小野!!”站在他脚下的单体机甲发出冰冷急促的机械声音。   我一定是幻觉了,小野想。他的双眼都被血液模糊,看到的只是个血色的影子。   怎么可能是边复呢?他不是应该在战场的另一头?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还是“这种废话留着打完再说”。   我得专心连线……   “王八蛋!”那血色的影子伴随着怒吼突然弹跳了起来,眨眼逼近控制舱,狠重一拳击向舱口特制玻璃,竟然砸了个大坑!   小野打开通信器近战频道,犹有些恍惚,“教官?”   “叫长官!脱入单体机甲,出来!”   “不……”   “王八蛋!这是命令!”边复喝道。   “我不接受!”小野回喝道,他艰难地大口喘息着,血不断从他嘴角渗出,“现在这个局面是我造成的,我要负起责任,我一定要启动炸……”   “你启动不了!你根本不是ALPHA!”边复烦躁地高喝道。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野的声音戛然而止,呆滞了片刻,喘息声更加厚重起来。边复听到通话频道里的呛咳声,这个神经本已受创的年轻战士开始咳血。   大片的血色渲染了小野的视野,刺入耳膜的话语仿佛利剑,他是如此的不被承认,他的无能和懦弱和永远无法摆脱的失败果然令所有人都失望着,所有人,他的队友,他自己,还有眼前这个曾经最相信他最支持他的爱人……   他恍惚中听见通信器中边复急促的解释,“小野,你听我说,这都是我的错……”   是啊,他想,相信他的确是边复的错,他自己也错了,他就该安分守己地做一个单体机甲战士,承认自己没有驾驶荒野甲士的能力,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执着和愚蠢而害死这么多人,将这场本该胜利的战役折损在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模糊的视野投向脚下仍在说话的男人,困惑地想对方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坚持救他?一个没有用处的战士,一个没有ALPHA能力的ALPHA,一个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人,不是应该被遗弃至死吗?   他张了张唇发出一个低哑的气音,想叫边复走,但那个气音还未结束便猛然拔高至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击冰弹自城墙上方而下,击中了正在焦急解释劝说他的边复!将那架单体机甲瞬间砸落地面,凝成一座冰堆!      小野身快于心,在自己发出第二声惨叫之前已经脱入了单体机甲,从胸甲中滑落,挥拳猛击开冰雪,将冻在正中的边复刨挖了出来。冰弹如弹雨一般向他们袭来,“女王”已经发现了他们这两个近在咫尺的最后残留者,受到重创的她聚集了剩余的全部火力,宣泄着她的怒火!   小野抱着毫无动静的银色单体机甲,狼狈不堪地躲避逃亡,他甚至根本没有时间打开控制舱查看边复的状况。怀中的机甲低垂着头颅,四肢一动不动地吊垂在空中,他焦急地唤着边复的名字,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呼啸的子弹炸响在身侧,将他途经的战士机甲尸骸一具一具凝结,硕大的冰块还在从天空砸落,将那些不能动弹的机体砸至粉碎,他在这冰寒末日一般的修罗场中跌撞着奔跑,怀抱着他生死未知的恋人,触目所及全是同伴的残骸与坟墓……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我为什么不死在这里呢?他想。   为什么还如此的清醒?   老天是想让我清醒地明白,我的存在是多么可笑的笑话吗?      黑山是两座仿佛被巨刃从中劈开的小山,山中是峭壁悬崖,崖与崖的距离不过十米。山头不高,现在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从天而降的巨大冰块堆卡在两侧山崖间,只有极少数滚落入山间的缝隙中。   几架几乎全废、无力前行的荒野甲士潜藏在山外厚厚的积雪当中,驾驶者们已经从机体中爬出,互相搀扶着躲藏入了山中,寻到了一个狭窄的山洞,暂且躲避。   虽然避过冰雹侵袭与呼啸的寒风狂雪,但山洞中温度也没有丝毫上升的趋势,这些不善御寒的ALPHA们挤在山洞深处,竭尽全力保持体温。   他们将一支小型光筒卡在岩石中充当光源。凯林仍在昏迷当中,他的四肢已经呈现冻伤的状况,脸色乌青。法兰克和凯琳娜接连不断地轻拍呼唤他,揉搓他的四肢,将他挤靠在中间提升体温。佩佩爬出山洞捧来雪水,合在掌心搓化掉,喂进他嘴里。   通信器已经彻底失去效用,被冰雪掩埋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们四个活物。虫族追兵并没有前来,这场战役令它们也遭受了重大打击,或许也正在求生和整顿当中。   “可恶,要是这个时候集结兵力再打回去,能将它们一网打尽也不一定,”佩佩一边搓着凯林的手臂一边道,“我觉得‘女王’已经耗尽了能源,不然早追着我们来了。”   “这种天气下哪里还能集结什么兵力?其他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凯琳娜皱眉道,她冻得浑身发抖,哆嗦着吃力打开佩佩的手,“不许你碰他,要不是为了救你,他怎么会害成这样!”   “我又没让他救,”佩佩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别忘了我刚才也救了你,你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留着点儿体力吧姑娘们,再吵我们真的要死翘翘了。”法兰克慢吞吞地说,他也冻得发抖,脑袋上还戴着早已不能发声的大耳机。   “把他抱起来,抱紧点儿取暖,”佩佩说,“我抱上面,你们俩一人抱一条大腿。”   “凭什么你抱上面……”凯琳娜刚要反驳,又恼怒了,“抱下面也不行!我哥的腿不让你碰!”   “呸,请我碰我还不碰呢,快点儿都挨紧点!冷死了!”   凯林就在这个时候虚弱地睁开了眼睛,一眼看见将他搂抱在胸前的佩佩,呆了半晌,喃喃道,“地狱是这个样子的吗……果然很可怕……”   “地狱还远着,你想去我送你一程?”   “你敢对我哥动手!”      在这边四人争执吵闹的时候,十几公里外的暴风雪之中,两个小小的影子正一前一后,共同扛着一块破碎的机甲挡住风雪,艰难前行。   那是跟大家失散的阿正和憨豆豆,当时他们与四架难缠的敌军巨型机甲在暴雪当中激战,等听见接连爆炸声时要回去支援已经来不及了,加上敌军仍在纠缠,好不容易将对方全部撂倒,他们的机体也已经严重损伤到不能再运作,只能逃出机甲四处寻找大部队。然而通信器失去信号,冰雹雨令他们迷失了方向,反而越走越远。   “我我觉得,是是是这边,”阿正被冻得直哆嗦,牙关打颤地指着前方说,伸出去的手臂被一块碎冰砸到,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你你你还好吗……”憨豆豆也冻得声音直打颤。   “没没事,我们就,朝朝朝这个方向……”   “真真真的吗……每每次你这么说……我们又又又走远……”憨豆豆表示了小小的怀疑。   “相信我……亲亲爱的……‘信,信信任’是每一对夫夫都,都要有的……”   “呃,好好好吧……”   又走了一会儿,他迟疑地说,“可是为什么……没没有打斗声……”   “仗已已已经打完了……我们胜胜胜利……”   “好好吧……”   这对无比乐天又无比“信任”彼此的夫夫就这么顶着那块“大锅盖”如蜗牛一般朝前慢吞吞地行走,呼啸的狂风冰雹和绵延的雪地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突然走在前面的阿正一个趔趄,向前扑倒了下去,倒栽进了雪里。   “阿正!”被吓得忘记哆嗦的憨豆豆扑上去扯他的腿脚,拔了几下却没拔出来,阿正在雪中沉闷地大喊,“别慌着拔我!把雪弄开!我的手卡住了!”   “你忍一忍!”憨豆豆喊道,十分果断地从腰间拔出一支小型镭射枪,朝着雪地轰地开了一枪,在阿正面前破出一个大坑。   “……咳,”终于露出脸的阿正额头冻出一滴冷汗冰粒,紧张过头马上又开始打颤,“亲亲亲爱的你手真真准,再一点点我的头就要没了——下次不不不准这样!”   “嗯,好的,”憨豆豆好脾气地道,然后上前帮他刨挖手臂,“下面好像有东西,铁的东西,你手是不是被夹住了?”   “对对!开开开枪打烂它!”   “好,”憨豆豆听话地举起枪对准脚下已经显得稀薄的雪层,“你忍一忍。”   “轰——!”   不知道他击中了什么,小小的一枪竟带来大地震颤的效果,什么东西在他们下面摇晃颤抖着,憨豆豆站立不稳地跌坐在阿正身边,地面突然开裂露出一个方圆数米的黑洞,他们在惨叫声中与一堆冰雪一同坠了下去!   “啊啊啊啊——!”      “姑娘们,姑娘们,快停手,”法兰克蹙眉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还在互挠的姑娘们警觉地竖起耳朵,山洞外扑朔的风雪中,果然传来一个沉重而跌撞的脚步声。   佩佩抬手稳住其他人,自己吃力地站起来,关掉光筒,扶着洞壁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到山洞门口,冻得发颤的手从腰后摸着匕首。   一只单体机甲残破的腿脚“咚!”地踏落在她面前,然后轰然倒下!另一架银色机甲也从他身上栽落了下来!   “快出来!是小野和边长官!”   自己从机甲中爬出来的小野,满头满脸都是血,喘着粗气在雪中挣扎着爬跑了两步,和佩佩一起将边复从机甲中拖了出来。   “他身上好多血!”追出来的凯琳娜惊叫道。   来不及多说话,他们一齐将边复小心翼翼地抬进光线昏暗的山洞。法兰克重新打开光筒,浊黄的光线下,边复一身银色战服早已血迹斑驳,血块在他战服上冻结成冰霜,他脸色惨白,唇色发黑,双手在无意识中紧紧捂住小腹,发出断续的虚弱呻吟。小野手急忙解开他的衣甲,却没有看到任何伤痕。   “裤子,是从裤子里流出来的!”眼尖的凯琳娜指道。   “你们避一避,”小野喘气道。   众人马上识趣地捂住眼睛转过身去。   小野小心翼翼剥下边复的裤子,本以为对方是腿脚受伤,然而血色模糊的两腿之间令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抓着衣裤的手发起抖来。   黑红的血液混杂着透明粘稠的液体从边复股间流出,大腿上凝结出冰冻的血块——那些血都来自内穴。   他颤着手摸上边复因为疼痛而痉挛的腿根,视线顺着边复身体的颤抖而上移到小腹,恍惚之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下体遭受碰触令边复发出更加痛楚的呻吟!他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混沌的视线在小腹传来的下一波剧痛中恢复清明,随即又被深沉的痛色所浸染。   “小……野……”他吃力地抬起手,被小野接住握住,腹腔内一阵一阵急骤收缩的痛楚令他也明白了什么,“是……是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小野声音颤抖着,“你,你什么时候有的?”   他立刻想起最近摸到边复腰腹上的“赘肉”,小腹有一些微微鼓起的征兆,边复似乎也因为忙碌而胃口大减,很偶尔的情况下还有些反胃,但是被医生认定“很难生育”的他们都完全没有朝怀孕上面想.   “我……不知道……我四个月前才做过检查,那时候没……啊——!”边复话没说完便因为又一阵剧痛而发出嘶哑的惨叫,小野急忙将他上身搂进怀里,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他,眼看着爱人下体不断渗出的血液,完全地不知所措!   “什么孩子?孩子怎么了?!”背对着他们的佩佩听到不对,急忙回过身来,首先就被眼前惨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要流产了!”挣扎着爬靠过来的法兰克道,他已经冻得有些晕乎,十分努力地回忆着,“我小时候见过,我叔叔就是这么流产的,他是BETA。”   “那怎么办?!”凯琳娜。   “血都流成这样了,留不住了,”法兰克吃力道,“得帮他催出来,再拖下去大人也有危险,有的BETA宫口小,卡在里面自己不出来,我叔叔当时就差点不行了。”   “怎么催?!”凯琳娜。   “我不知道啊,我也不是医生,当时就听见房间里面说‘开宫口’、‘用力’……”   “宫,宫口是什么?在哪儿?”“要不然用手推肚子?”“能推吗?都疼成这样了!”   “啊——!”边复的又一声痛呼打断了这些唧唧喳喳却屁忙都帮不上的ALPHA猴子们,他喘着粗气揪住就近的法兰克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咆哮道,“别吵了!”   “……”被他吓得群体噤声的“学员们”。   边复仰起头粗重地喘息,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他露出混杂着痛苦、懊悔和绝望的神色,颤抖着抬起手臂,不堪地挡住脸,他沙哑而疲惫地低语道,“小野帮我开宫口……佩佩你手狠,呼……帮我推腹,呼……其他人滚边上去……都闭嘴……”   法兰克和凯琳娜战战兢兢地滚一边儿去了,扶起被遗忘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凯林,一齐紧张地看着他们。佩佩脱下手套挽起袖子,抬头却见小野始终一动不动。   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血水和汗水糊花了他的脸,他目色无神而涣散,怀抱着边复的手臂神经质地颤抖着,看起来像在地狱里走过一遭。   “发什么呆!快!”佩佩推了他一把。   他仿佛木偶一般运作了起来,将边复让到佩佩怀里,自己绕到下面分开边复的双腿,那个被鲜血浸染的穴口仿佛有生命一般颤抖地缩放着,而他将亲手引出自己已经死去的孩子。   他低着头低低地苦笑起来,像疯了一般,泪水混杂着血与汗从他脸上滑下,他一边笑一边哭着说,“阿复……对不起……”   他掰开那个痉挛而潮湿的入口,将手指深深地探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男人嘶哑的惨叫响彻着山洞,渐渐被洞外呼啸的狂风所掩盖……      “豆豆,醒醒。”阿正摇晃着憨豆豆。   “嗯……再睡会儿。”   “你不是在军营的床上!快醒醒!”   憨豆豆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疑惑地看向四周。他们正处在一个仿佛深井一般的地下空间,微弱的光芒混杂着雪花从头顶几十米高的那处黑洞投射下来,幸而与他们一起跌落的厚厚雪层给他们做了缓冲。   而他们的四周与身下,都是被冰雪覆盖的各类仪器,不少还锈迹斑斑,看起来这里许久没有人居住过。   他们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小心地跨过脚下障碍。阿正打开随身的小型光筒,照亮四周,身为狙击手的他眼光十分敏锐,敏锐到令他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差点打翻了光筒!   “怎么了?”憨豆豆急忙搀住他。   “小,小野……”   “什么?小野在哪儿?”憨豆豆急忙朝四周黑暗里看去。   “不,不是,到处都是……”阿正发出仿佛见鬼一般的声音。   憨豆豆举起他手里的光筒朝前方一朝,登时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他们强稳住心神,搂抱在一起大着胆子朝前走去,仔细地观察起房间周围这些令人心悸的玻璃器皿。   每一个真人等身大小的玻璃柜中,都密封浸泡着一具尸体,有四五岁的孩子,也有最多至十四五岁的少年,甚至还有几个月大的婴儿,但他们无一例外,都长着和小野一模一样的五官和发色。玻璃柜旁标注着他们的不同编号和出生、死亡时间——最多的也只有一两个月存活时间长度。   “这,这是一个人体实验室?而且还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小野!天啊,这简直太可怕了!”阿正战战兢兢地说。   憨豆豆读着标签,疑惑道,“最近的时间是XXXX年,五十三年前……那不是虫族入侵的第二年?小野也是来自这里吗?”   “没可能,小野今年才二十一岁,据说当年被捡到的时候也才两三个月大。这里看起来已经关闭了很多年,没可能让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婴儿就那么活到几十年后吧?难道还能时空穿越?”阿正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布置,突然最末的一个玻璃柜吸引了他的注意,“来看这个!”   那个玻璃柜里空无一物,打开的柜门外面残留着一个小小的泥手印。阿正低头看着标签,“这看起来像是最后一个,培养时间是‘XXXX年X月X日——?’……只打了个问号,没有写。这看起来像被谁从外面打开了——这个手印好小,像十岁左右的孩子。”   “阿正,这儿也有手印!”憨豆豆说,他正举着自己的光筒站在一台电脑面前,像是开关的位置上也有一个小小的泥印,“这里曾被人打开过。”   他按动那个似乎被人按动过的按钮,伴随着滋滋响动与刺眼的白光,电脑屏幕上闪过一阵雪花,随即出现了一个满头白发、穿白大褂的老者。   “阿正!快过来看,这像是实验进程录像!”   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实验室中,“XXXX年X月X日,‘荒野A计划’实验正式启动……”   “这项实验旨在通过基因重组制造出能够适应酷寒气候的ALPHA男性,增强军队作战能力,延续ALPHA种族性别……实验提取的ALPHA主基因来自我的儿子牧野,他是一名ALPHA战士,于多年前在战争中被冻伤死亡,我曾保留他的胎发……尝试将他的基因与野生雪狼基因重组……”   “重组细胞无法承受多次分裂,第一个实验体在成形三天后宣告死亡……”    “新实验体突破零下二十摄氏度低温,但无法适应空气环境……”   “……”   “改变实验策略,将极少部分基因序列按照BETA基因序列重组,但新实验体呈现BETA生理性征,并在一月后死亡……”   “有人投诉我进行被禁止的克隆体实验,加上实验一直未能取得实质进展,军部撤销全部赞助资金,实验陷入僵局……我仍决定坚持实验……”   “虫族入侵至周边城市,军部即将放弃第一道防线,撤离军民,朋友们劝我跟随他们离开,我拒绝,实验处在新的转折期,我有自信这一次能够成功……”   “最后的实验仍然失败,新实验体能够承受零下五十摄氏度低温,外表体征及各项生理指标呈ALPHA男性,但染色体特征仍倾向于BETA,预计未来ALPHA激素值及信息素值将持续偏低,呈现不稳定。”   “虫族已占领上方城市,被困于此的我或将不久于世。新实验体仍呈现良好的生命体征,他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虽然实验失败,但我并不愿意对他实施注射死亡,他并不是牧野的克隆体,而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ALPHA与BETA双性男性,我希望他能健康地活下来,创造自己的生命价值。我对他进行活体冰冻封存,希望他与这间实验室有幸躲过虫族搜索,也希望有缘人日后能够找到这间实验室,启动解冻程序……”      “唔……啊……”男人的呻吟声越来越虚弱,银色长发被汗水透湿,凌乱地粘贴在惨白的脸上,十指在冰冷的地面抠抓出道道深痕。   血已经浸湿至小野的手腕,他的整个手掌都深埋在了男人体内,冷汗从他额头上密集地渗出,还未滴落就凝结成冰霜,呼吸随着男人身体每一次痉挛地颤抖而颤抖着。终于在一声嘶哑得几近无声的惨叫声中,一个半成形的血胎顺着他退出的手掌滑了出来。   边复紧绷的身体颤了一下,然后缓缓瘫软,脱力晕死过去。   “阿复!”小野惨叫着扑上来抱住了他。血胎随着挣扎的动作掉落在边复两腿之间,随之涌出的还有大量淤血与脱落的胎盘。   “啊!”佩佩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叫,不仅因为那血肉模糊的惨状,还因为……那胎儿只有一手一脚,身体也是非常扭曲的畸形。   她别过头去不忍再看!不远处的法兰克却在这个时候也不敢相信地惊叫起来,“那,那怎么会是BETA染色体异种?!”   “什么?什么异种?”凯琳娜。   “我叔叔流产生出来也是这样,他和他老公都是BETA,医生说只有BETA和BETA因为生育缺陷而有一定几率生出这种……”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如此直白,头晕脑胀地捂住了嘴。   “所以说小野你其实是BETA?!”凯琳娜却已经听懂了什么。就在不久前才目睹了大量同胞死亡、而自己的哥哥也因此重伤的她完全抑制不住瞬间上涌的沸腾血液,“你是BETA?!你怎么骗过所有人的?!难怪你ALPHA激素值不稳!难怪你引爆不了炸弹!你根本不是ALPHA……”   虚弱的凯林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自己口不择言的妹妹,拽着她手臂将她拉了回去,“别说了,看样子他自己也不知道……别说了……”   被她厉言指责的“罪魁祸首”小野,紧紧抱着自己晕死过去的爱人,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他一直因为悲伤紧张而颤抖的身体突然停滞下来,像被冰霜凝冻住一般。佩佩紧张地唤了他一声,“小野……”   “别过来!”他发出崩溃的嘶哑的低吼。   “……求你了……别过来……”   他松开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幻觉幻听中无数凄厉的惨叫、汹涌的鲜血、腥腐的气息封杀了他的眼耳口鼻,混杂着血的泪水从他眼眶中接连不断地涌出,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怀中的身体缓缓下滑……这是谁呢?他抱着的这是谁呢?   是又一个被他害死的人吗?   老天让他清醒到现在,原来就是为了让他失去所有,让他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一个世间最为荒谬的笑话吗?   他弯下腰哇地呕出了一口鲜血,血色的视野因为胸口的剧痛而微微清晰,他看到边复紧皱眉头的苍白的脸。神情恍惚而木然地,他重新抱起对方,一手搂着边复一手在对方两腿间摸索着,替他穿上裤子。挡开佩佩的手,他从血泊中捧起那具刚到临人世就已被冰冻得僵硬的、形状扭曲的小尸体。他脱下战甲包裹住它和边复,将他们紧紧抱在怀里,缩成一团……            最终章 雪光中的未来      暴风雪接连下了三日,洞口已被厚厚的积雪与冰块掩埋,只在边上被刨挖出一个小口,方便通气和外出查看状况。荒野甲士机甲随身仓库中携带的压缩食品和急救药物足够这些虚弱的战士们强撑到现在。   这一晚是佩佩守夜,但接近天明时她却因为疲惫和虚脱而不慎睡着了,当雪后第一缕微弱光芒透过洞口小窗投射到她脸上的时候,她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接连唤他,“佩佩?佩佩。”   她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那是一脸温和的小野。   “小野,你……”   她知道对方这三日来一直都一言不发地抱着边复,除了给边复换药和喂食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像具失了魂魄的木偶一样,现在怎么突然恢复了精神……   小野刚在洞外挖了一座小坟,将怀中抱了整整三天的孩子埋了进去,又用积雪洗净了连日来脏污不堪的脸,整理了一下满是血污的衣服,算是平整素净地单膝半跪在她面前。他抬手替佩佩拂去额头一点冰霜,温声道,“你还好吗?”   “还,还好。”   “保持清醒,不要睡得太沉,”小野嘱咐道,“外面雪已经停了,温度正在回升,也许再等个一两日你们就能出去。阿复他情况已经好多了,你帮我照顾好他,如果他醒了,不要让他知道我去哪儿。”   佩佩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小野安抚地对她笑了笑,将她的手轻柔但不容置喙地剥了下来,“风雪已停,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女王’的能力看来没有恢复,我要再回去试一试。”   “你疯了?虫族现在就算没有能力反击,也肯定会加强戒备,你要一个人回去?”   “就是要趁他们还没能力反击的时候,”小野道,神情平静得仿佛还是以前那个内敛而沉静的少年,“造成现在的局面,我该负起全部责任。大家都交给你了。”   “你!”佩佩抓了他一下没抓着,他已经站起来朝洞口走去,她艰难地撑着墙想追,却脚下发软,仍是跌了回去。   “其实凯林虽然有的方面讨厌了一点,总的还不错,你真的可以考虑下,”小野一边走一边挥了挥手,“再见了,好姐姐。”   “小野!”   那个在晨光里显得单薄而脊梁坚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口,紧接着外面传来单体机甲启动的吱嘎声,轻快的脚步很快消失在雪地里。   佩佩气得狠狠捶了捶墙,却发现不远处的边复已经睁开眼睛,正撑起身体和她一样看着洞外方向,神色冷然。   他手里捏着一截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上面沾着血写了一些字。   “你醒了,长官……他给你留了封血书?”不得不说太恶俗了啊小野!而且睡了三天刚醒来就看到这么个血淋淋的东西真的好吗?!   边复没说话,只是蹙着眉,收拢掌心捏皱了那张写满自责与告别的遗留物。      小野的单体机甲穿越厚厚的雪层,悄悄停在了距离虫族基地不远的一处巨型机甲残骸之后。“女王”已经潜回了地底,只留下一地残甲。基地的地上设施看起来已被毁灭殆尽,只有少量虫族战士和机甲还在地表徘徊巡逻,一些有如章鱼一般的小型机械体正在紧锣密鼓地修缮防御设施。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虫族并没有摧毁他遗留下的那架荒野甲士,而是将它当做俘虏和战利品监管了起来。并且似乎因为体型过大,而并没有运回城内,仅仅用冰弹凝固了双脚,囚在城墙下的原地。   他脱离单体机甲,悄无声息地越过重重障碍,接近自己的荒野甲士,弯腰从战靴中拔出匕首。   然后猛然跃起!从后将一个巡逻的虫族士兵扑倒在雪堆里,匕首一勾,剃断了它的喉咙,深蓝色的血液顿时浸染了雪地!   他将它的尸体按进雪里,又向前潜行了一段,解决掉第二个看守的士兵,接着顺着荒野甲士的腿部攀爬而上,最终爬入控制舱内。   虫族已经砸开控制舱玻璃进来检查过了,舱内被捣毁得一片狼藉,但重要操纵系统并没有被破坏。他戴上头盔,试图重新连接神经连线。   不管他是ALPHA还是BETA,失联对他而言毕竟只是一时现象,只要他能重连上系统,重新引爆炸弹——这对“女王”的最后一击或将对她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神经连线值伴随着机轮转动的嘎吱声缓缓上升,怪异的响动引起了远处一名巡逻士兵的注意,它回过头来,只见被俘虏的那架人类甲士仍是沉寂地站在原地,瞧起来并没有什么动静。   小野在控制舱中低低地喘息着,没有办法,他还是无法将神经连线值提升到正常水平。他抡手狠狠地捶向控制舱壁,汹涌的情绪令神经连线值再度上涨!荒野甲士猛然睁开眼睛——但马上又归于沉寂!   这怪异的来回动作再次引起了巡逻士兵的注意,它狐疑地转身朝荒野甲士的方向走了过来。小野毫无察觉,仍是全神贯注地发起连线,他痛楚地闭上眼睛,鲜血再次从嘴角溢了出来。   “小野!”突然的低喝声响起在了头盔里。   他骤然睁开眼睛,血色模糊的视野里只是白芒无尽的雪原,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个声音仍在他耳旁的通信器中响起,是近战频道,说话的人离他不远。边复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像是体力不支,又像是连续奔跑运动了很长时间,“你已经被它们发现了,马上从那里离开。”   “阿复……”小野低喃道,他觉得这是他神经错乱而再次产生的幻觉幻听,毕竟他谁也没有看到。   “我在你前方三点钟方向五百米,锥形冰块后面,”边复道。   小野马上将视线投向那里,“阿复?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从那里出来!别再试了!”   “不行,”小野固执地摇着头,“还有几率成功,我已经操纵了它这么多次,不可能再也操纵不了!你别过来!快回去!”   “那是在你情绪和激素值稳定的情况下!”边复沙哑着声喝道,“现在的你不可能再驱动它,就算启动成功,也可能很快再次失联!”   小野痛楚地低吼道,“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无论如何我也要……”   “闭嘴听我说!”边复同样低吼着打断他。   “……”   边复喘息着继续道,“我上次的话没有说完,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二十一年前在雪原中捡到你的人是我,我其实一早就知道你不是纯ALPHA……”   “……你,你说什么?”   “我那一年才八岁,刚刚加入后备训练营,随军队撤退经过一片雪原,受到虫族突袭,又下暴雪,我跟大部队走散了,无意中在一个地下室找到你。你的父亲去世前留言说,你其实是ALPHA和BETA双性,但他希望你能有正常人的生活,活出自己的意义。我尊重了他的意愿、隐瞒你的身世,只跟军部说在雪地里捡到你,后来他们将你送去了福利院……六年前第一次在训练场上,我就已经认出你……”   因为那张脸,和他幼时在地下实验室中看到的那些实验体一模一样,他当时震惊过,却也马上涌起了更大的冲动与热血。这个无父无母却又拼搏奋进的少年,与他有着相似的过去与相同的目标,他们都是异类,却都想成为ALPHA证明自己。他无论如何都想帮助这个少年达到目的,哪怕承担着最终失败的风险……   “我明知你只拥有一半的ALPHA基因,长大后ALPHA激素会不稳定,却仍然相信我们可以一起克服这个问题。为了不被军部发现你的秘密,也为了不刺激到你,我隐瞒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后来我们在一起这三年,你的激素值一直很稳定,我也以为不会再出状况,就将这次指挥任务交给了你……”   他沉痛地闭了闭眼,沙哑道,“小野,这不是你的错,你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是想做到最好而已。造成这一切是我的隐瞒和盲目自信,害死这些战士,害死我们的孩子,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才是失败者!该承担起责任的不是你,是我!”   “不……阿复!你做什么?!”小野震惊地瞪大眼睛,因为看见边复一边说着一边从蔽体走了出来,突然一个弓身快速起跃,迅速袭向就近的一架虫族单体机甲,将对方扑倒在雪里!   他避开对方袭来的一拳,一枪对穿了对方的胸甲!喘息着继续道,“是我误导了你,我现在才明白,你永远都成不了ALPHA,但是你真的有必要成为ALPHA吗?!我让你相信和尊重自己,却并没有相信和尊重真正的你!你父亲留下的遗言,希望你活出自己的价值——是我愧对他!”   他弓身避开远处投射来的数枚冰弹,就地一旋,挥枪脱手,长枪如箭破风,嗖地射入那名偷袭者的脑袋!然后顺势搬起地上一尊巨大冰块,将扑上来的另一架单体机甲砸翻在地!   “驾驶不了荒野甲士,有什么大不了的?!炸弹炸不死它们,就挨个砍死!”   呼啸的警铃声在基地上方盘旋,残余的虫族机甲朝着他的方向快速集结,他拽住一支朝自己挥来的冰鞭,大喝一声挥臂反将对方挥砸了出去!上前几步从尸体中拔出自己的长枪,趁他这弯腰的间隙,斜刺里又一架机甲向他挥刀劈来!   “轰!”   突起的激光炮将偷袭者整个轰飞了出去,小野的灰色单体机甲从不远处蔽体当中重新站了起来!   快步奔跑上前,和边复背靠背地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敌人,他喘息着低笑道,“你教训的是,教官,炸弹炸不死的,就挨个砍死,荒野甲士能做到的,单体机甲也能。”   “学得挺快,AF108。”   “另外报告教官,我刚刚想起,‘女王’躲藏的地底应该有他们自己的军火库和能源仓,你说里面会不会有足够的火药将她自己轰上天?”   “呵,建议不错!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早就想在他们老巢里大干一场了!”   伴随着一声高喝,两架单体机甲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向敌群,挥起的武器映出满地鲜亮的雪光!   广渺空旷的冰雪荒原上吹拂了数百年的狂风已渐平息,云层散落后的天空折射出千万丈光芒,就在那厮杀声起的一瞬间,一轮红日破云而出,照亮了整片荒芜昏暗的大地!      ……      牧野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呼吸粗重,大口喘气,满头大汗地看向床头,电子闹钟显示凌晨六点,窗外正是朝日初升的时候。纤薄日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射进来,室内微尘在光线的映照下显现出如梦似幻的光影,恍惚不知何时何地。   他呆坐良久,困扰地抱住头使劲抓挠了一番,然后跳下床晕晕乎乎地进厕所洗脸。   他是一名刚毕业入职的大学生,目前正在一家商贸公司进行实习工作,平时喜好打打篮球看看科幻电影,还有就是每周去运动俱乐部参加拳击训练。而他的拳击教练名为边复,是个身材高大健美、分分钟能将学员揍得满地找牙的冷酷拳神,也曾经是他的暗恋对象。   至于为什么说“曾经”……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你梦到我们俩最后一起去死了。”边复不耐烦道。   此时正是每周五晚的拳击训练课上,结束训练之后,边复觉得牧野这晚表现很不好,要他留下来开小灶。   “咳,也没有去死吧,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呢,毕竟我们俩都那么能打……”牧野小声嘀咕着。   “……你还梦到我多长了个女人的东西,给你生孩子,还流产?”   “咳,那都怪佩佩,昨天非拉着我介绍什么ABO设定。说什么A很屌,O很能生,B的生育能力不行但是工作能力还不错,然后跟我抱怨什么性别歧视、生育歧视,AO天生一对还都不带B玩,不就是不能发情和生育嘛……加上我睡前又看了一部机甲电影,咳咳,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呵,你是日思夜想着怎么报复我吧,牧小野?我是不是最近太欺负你了?”   “没,没有欺负……”   “那就是欺负得还不够?”   “也没……啊啊啊!痛痛痛——!腰要断了!我错了我错了!教练教练求求你了!救命啊!!呜啊啊……”   训练场上传来一阵又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刚洗完澡、正在更衣室里套衣服的憨豆豆好奇抬起头,“小野又怎么了?”   “没事,边教练给他压筋呢,说他腰部力量不够,”阿正说,“快换好衣服走吧,我饿死了,亲爱的。”   “不等小野了?”   “还等他干嘛?他不是每周训练完都跟边教练跑了嘛,人家俩人……嘿嘿你懂得。”   “呃,好吧。”      酒店大床发出接连不断的吱嘎声,骑在上方的男子有着颀长健美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光滑坚韧仿佛铜铸,长腿跪坐在床中央不断上下起伏,腰腹肌理随着他的每一次呻吟而舒展着发出震颤。汗水从他被啃咬得红肿翘立的乳头上滴滴滑落,他寒眉微蹙,酡红的脸色替他英朗冷傲的面容添上一缕奇异的媚色。   “啊……小野……啊啊……再重点……”他闭着眼睛嘶哑地低喊着,腰臀随着身下的冲击而摇晃着迎合,将自己的敏感点更深更重地朝着体内那根凶器按去。   被他压在身下的青年生了一张温和沉静的脸,与他不相上下的傲人身材,肤色却相对白皙。他挺起腰身听话而用力地袭向他的驾驭者,掐握着柔韧瘦腰的双手不断将对方狠狠按向自己的器具。上方传来的喘息呻吟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亢,终于那人被他顶撞得再也支持不住,弯下腰伏卧在他身上,随着他变换角度的捣弄而闭眼尖叫。   “嗯啊……啊啊!……嗯……嗯啊!……”   牧野顺势偏头寻住他张合不断的唇,用舌头堵住了他的嘶喊,吮咬他颤抖的唇瓣,啧啧交合声令一缕银丝从他们嘴角淌下,下体啪啪的水声逐渐盖过呻吟。   伴随着一声闷哼,边复大腿抽搐着率先射了出来,白浊凶猛地击打着牧野的胸口,甚至有一些溅上了他的下巴。牧野用手指沾染了一点,抹上他的脸颊,然后捧着他的脸继续缠绵地吻他。刚刚高潮过后的边复仍在激烈喘息,别过头避开他的亲吻,他深吸了两口气平复呼吸,又倒回去追住牧野的舌头舔咬。   体内粗壮的凶器再次抽插搅合起来,边复含着牧野的舌头再次发出痛楚又舒爽的闷哼,他喜欢对方在他体内这样肆无忌惮的冲击与刺激,喜欢这个外表羞涩内敛的好好青年在床上为他疯狂入迷、激动粗野的样子。   他摇着屁股夹磨着那根磨人的大东西,两人交错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一记深重的顶弄之后,牧野闷吼着在他里面射了出来,液体如子弹一般冲击着内壁,烫热到几乎麻木的快感令边复呻吟着再次射出了一点点,然后瘫软在牧野身上。   牧野收缩起手臂紧紧地环抱他,轻吻着他的鬓角眉梢,从鼻梁亲吻到嘴角,仿佛怎么亲他都不够似的。这种小狗一般粘人的劲头令边复觉得幼稚又好笑,他推开牧野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少抽一些,”牧野凑上来拔掉他含入嘴里的烟,又接着亲了他一下,“要是觉得嘴闲就跟我接吻嘛。”   边复捂着他的嘴将他推开,“烦死了,小小年纪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牧野皱着眉头抗议道,紧贴着他坐起来,伸臂环抱住他,“这么大年纪还不会照顾自己,身体要是不好还怎么教人打拳啊,教练。”   “闭嘴!”   牧野乖乖地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又开始耐不住诱惑地对他动手动脚,“教练,我说,打个商量好不好。”   “什么?”   “你看我们都这样了,不如同居好不好?每次都找酒店多浪费钱。”   “不好,我不想有人天天在耳朵边烦我。”   “呜……怎么这样!明明梦里我们俩都结婚了!”   “那是做梦!你又欠欺负了是不是……靠!你又来……啊……”   “住在一起就能天天欺负我了,教练,呼……你说好不好……”   “滚开……嗯……”   “好不好嘛……”   “闭嘴!快点动!”   “呜……”   “快点……嗯……伺候得好我就考虑一下……啊……”   “遵命!教练!”   “啊……啊啊……嗯……”   牧野一边奋力卖身,一边观察着他的教练越来越失神沉迷的脸色,心里不知道要将对方伺候到多好才能获得同居的首肯。自他读大学时候第一次踏入拳击训练馆,被这位教练一个过肩摔重重摔到地上之后,强悍狂野的教练就成为他的憧憬和春梦对象。他奋发努力训练了三年,好不容易拥有和教练比肩的身材、跟教练对战十分钟还没趴下的实力,大着胆子去告白却被教练压倒在更衣间地上说“早就发现你图谋不轨了,就等着你这没种的玩意儿什么时候开口,老实躺着!”然后就被无比凶猛地坐了小叽叽……完事之后还被告知只是把他当一次性按摩棒,比炮友还低一级,“这一炮伺候得还不错”,简直是人渣呜呜呜……   他又穷追猛打了大半年才渐渐从“按摩棒”升级到“炮友”,再升级到“固定来往对象”,最后升级成“勉勉强强的男朋友”,前路漫漫,同居还只是万里征途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哄对方去国外结婚,还要领养个顶顶可爱的孩子……   ——真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我要加把劲了!      所以,这是一个苦命的少年拼搏奋发追求性福的故事。   荒野A计划,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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